歌声很轻,很柔,婉转幽然,又有几分悲怆。
没有歌词,她只是哼唱着,就几乎能勾了玄珏的魂。
他寻着歌声而去,见一身子曼妙,发丝青色,翠银一样的珠挂装饰披在精致挽起的发髻上,闪烁着灼灼光辉。
她身着一袭银白色长裙,其实不多加坠饰,唯有恰到好处的束腰将她的身形衬托的极美。
虽背对玄珏孑然立于水中,但仅看背影,就知道是一名妙龄的出尘女子。
玄珏立在她身后,试探道:“你可见过龙母?”
女子缓缓转过身来,玄珏这才看清了她的脸。
风髻露鬓,淡扫蛾眉,眼若繁星,朱唇一点,巧鼻丰颌,肤如凝脂,温婉如玉。
她美得如此无暇,出尘如仙,傲视而立,不似人间寻常女子,美得令人不敢逼视。
白玉般的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拈为兰花指状,面若冰霜相望玄珏。
玄珏晃过神来,并非是因面前这女子的美艳所动摇了心智。
而是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众前所未有过的暖意。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好像整个人的身体都莫名柔软了起来,见到面前这女子,就觉得安心。
那女子身上充沛满溢的灵气无不在告诉玄珏,她同也是神明,且灵力甚于玄珏数倍不止。
“请问”他稳住心神,又问:“请问,龙母可是居于此处?”
女子并未开口,却有庄肃且不失温柔的声音响于玄珏耳畔,“吾之子,汝归来了。”
玄珏大骇,莫非莫非面前这妙龄女子,竟就是龙母?
他带着满腔的诧异问道:“你你就是龙母?”
女子颔首,“龙母乃为无知凡人加诸在吾身上的称呼。称呼乃为身外物,吾从不在乎。唤作什么都是一样。”
“您您知道我会来?”
“汝龙识觉醒之际,吾已察觉。吾知道,汝总有一天会回来东海,吾便在此等候。”
玄珏本憋了一肚子的话想与龙母说,可真正见了面,与她同样浅棕色的眸子对视之际,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眼睛涩红,有泪光盈盈闪动。
龙母漂浮于他身前,伸手抚摸着他的额顶,“吾之子,泪乃凡人脆弱之产物。汝乃神明,汝无泪。”
玄珏抹去眼泪,声音有些发颤道:“我我可以将叫您娘亲吗?”
“自然。”
“娘娘亲。”玄珏触摸着龙母抚在他额顶上的手。
她的手很冷,像冰一样没有丝毫的温度。
“娘亲,您很冷吗?”
龙母仍是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地回答道:“吾乃上神,超脱俗世,并无凡人的冷暖感知。”她反握住玄珏的手,摇了摇头,“汝的手这样烫,是受了凡尘的浊气所侵。随吾入东海,吾帮汝驱逐体内浊气。”
玄珏下意识将手抽了回来,摇头道:“娘亲,不用,我觉得很好。”
“汝觉得很好?”龙母默声片刻,似是冷笑了一声,“是吗?”
“嗯。”玄珏像个孩子一样乖觉点头。他看着周遭那些漂浮于海面之上被冰封住的百姓,又想起日日守在海边的七婶,有些于心不忍。遂向龙母开口道:“娘亲,您为何要将这些人封冻住?”
“他们?”龙母环顾四下,叹了一声,“许久未曾主意,却已经有这许多人了。他们并非是吾困住,而是困于自己的心魔。烛萤之海乃是吾龙族栖息之地,凡人明知有去无回却要硬闯,一切因果便该自己承担。”
“可是他们也没犯什么错呀。”玄珏搔了搔后脑勺,“那个,娘亲能不能将他们解封,让他们回去?他们的亲人都在等着他们呢。”
“不能。”龙母脆声决绝了玄珏的请求,“天道万物,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上责任。他们因好奇而入了禁地,就该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们被冰封了这么久,定是知错了。况且他们本意也并非是要扰了娘亲休息。”玄珏看着那些被冰封之人,念着他们都是自己的百姓,心下隐隐作痛,“儿子能感觉到,他们的魂魄与**一并被冰封,虽然人被困住,可是却有感觉,能感受到周遭的所有事物变化,却不能动。就这样不死不活地飘荡于海面之上,这么多年过去,惩罚也该够了。娘亲,不如”
“汝在同情他们?”龙母沉声问道。
玄珏抿唇点头,“他们是有错,可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定然是已经知错了。”
见龙母仍旧不为所动,玄珏便聚力凝神,以自身灵力为那些被冻住的百姓解除封印。
然而他的灵力在碰触到那些冰雕后,霎时如泥牛入海被吞噬殆尽。
龙母的实力实在过于强大,如今的玄珏竟连她舍下的封印也不能撼动分毫。
可他却不肯放弃,仍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注入封印当中。
龙母的冰块一样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眉头一蹙,道:“汝的能力根本救不了他们,如此,只会耗损汝的灵力。”
玄珏并未理会龙母,反倒聚力更甚,“他们都是儿子的子民,儿子不能看他们被困住受苦而无动于衷。”
“汝的子民?”龙母右手的食指于海面轻点了一下,便有许多鱼虾跃出海面来,“这些才是汝的子民,凡人怎配?”
从龙母的语气中,玄珏听到的尽是她对凡人的厌恶。
她既然厌恶凡人,又为何要相救那些在海上遇难之人?
见玄珏仍旧没有收手的意思,龙母又问,“汝意欲何为?”
“儿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