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山听了这话也不恼了,也不顾着自己正在冒血的额头,连忙向晚青道别,三步并两步恨不得能飞起来向楚宅跑去。
他额头上的伤,估计欢喜过头了一时半刻也记不得处理。
楚衿这才想起,原来楚怀山额头上那道疤痕是这时落下的,而并非是他口中所说那般征伐沙场之上为敌军所伤。
自然,他那样好面子的性子,怎会告诉林氏他的脑门是被一个女子用石头给砸成那模样的?
楚怀山前脚放走,晚青就吩咐那些将楚衿围住的侍卫们退下。
她没有为难楚衿,也对她那看似神乎其神的预言不感兴趣,只是淡淡地道:“姑娘若无事还请回吧。”
话落,转身向府宅走去。
这她这一回家在下次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多久,自己只有三天的时间,哪里能将时间都浪费在门口等人上?
楚衿抓着晚青心善的性子,直挺挺倒在地上装作昏厥。
果然,晚青在见到她晕倒后连忙跑到她身旁,俯下身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姑娘,姑娘你醒醒。”
她把喉咙喊破了楚衿也是不可能醒来的
无奈之下,她只好吩咐夜兰道:“带几个侍卫,将这姑娘先抬去你房中,再去将府上随侍的郎中请来。”
夜兰不情不愿地嘟囔道:“小姐,这姑娘来路不明,奴婢看她古里古怪的,带回府上真的好吗?老爷和夫人离府去应天府的时候刻意交代了,说小姐您心善让您不要轻易相信旁人。连楚公子老爷都不许他入府,您这样”
“爹就是日日都将我当成孩童护着,我才偏不要听他的。我心善却不是痴傻,我能分清好坏。这姑娘晕倒在咱们门前,有不救治的道理吗?要是闹出人命来,你心里能安稳?”
夜兰很少见晚青动怒,见她态度如此强硬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便将楚衿抬入了府邸。
晚青坐在楚衿榻前,吩咐夜兰快些去寻郎中来。
听见门闭合的声音,知道夜兰走了,楚衿这才睁开眼偷瞄着四周,却没想到正巧与晚青的目光撞上。
她慌忙闭目,颇有一番掩耳盗铃的意味在。
不曾想晚青却掩唇而笑,“你废了那么多心思不就是想跟着我入府吗?如今入府了,旁边也没人,你想同我说什么?”
“你怎知道?”
“你看看你袖口上的灰。”晚青牵起楚衿的袖口,掸去其上的浮灰,打趣道:“若是当真身子不适昏倒过去,怎还会手先撑地知道护着自己不受伤?”
“所以所以方才你看出了我是装昏,为何还要配合我在自家下人面前演戏?”
晚青默声片刻,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不知怎地,我见着你,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好像在哪儿见过,好像与你相识,但又想不起来。”
楚衿抿着唇,她很想告诉晚青自己的身份,可她却不能这么做。
母女之间,血脉相连,相见时的这份自然而然的亲昵是抹不去的。
即便龙母幻化成何晚青一样的面容,楚衿对着她也只是震惊,丝毫没有半分触动。
晚青问她为何要跟着自己,楚衿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诌谎道:“家中落难,跟随家人一路逃至了昭都却不留神与他们走散。如今身无分文,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能投靠何人。若非小姐善心,只怕今日在长街之上,我就已经被人给拐走了。”
楚衿说着还挤出两滴泪来,佯装一副伤情模样。
晚青最见不得人哭,见她又哭得伤心,于是递给她自己贴身的帕子拭泪,“这两日我爹娘不在昭都,府上是能留你暂住的。过两日他们回来,我可就留不得你了。”晚青低垂眼帘心底盘算了须臾,问道:“我善丹青,不若你描绘出你爹娘的相貌,我依言所绘,命下人四下张贴,应该能寻出你爹娘来。”
画画?
画什么?
我娘不就是你吗
楚衿灵机一动,偷笑了一嗓子,想出了个馊主意来。
她应下晚青,自己描绘让晚青执笔,而画中的男子却并非为楚怀山,而是玄珏。
晚青将毛笔放到一旁,铺展开了画卷凝眉望着,“这姑娘的父亲生得好生年轻,一点儿也不像年过半百的样子。可是我所绘与姑娘描述的有出入?”
楚衿摆手,连连笑道:“没有没有,这就是我爹”
话脱口而出,说完楚衿才觉得有些变扭
这好好的官人,咋就成爹了??
玄珏要是知道了这事儿,还不得天天逼着她叫爸爸?
楚衿又开始想那些没头没脑的事儿,晚青见她望着画卷出神,刻意提高了声调问她一句,“还不知姑娘芳名为何?我叫祝晚青,大家都叫我青儿。”
楚衿自然不能告诉晚青她的真实姓名,下意识想到的第一个名字是什么,也就脱口而出了,“大家都叫我潇潇。”
“潇潇暮雨潇潇酒力微,江头杨柳正依依,令尊可是好文之人?”
“他他是个负心之人。”
见楚衿神色灰败,晚青不再问下去。
她起身拿起了画卷,将它递给门外伺候的下人,吩咐他们寻画师多仿画几幅贴在昭都显眼的告示牌上,又许了楚衿这两日可以暂居祝府。
楚衿本想同她闲聊谈心,但晚青却道她有事要离府一趟,晚些回来时再来寻她。
这一夜,晚青并没有归府。
楚衿也是第二日起身听见晚青和夜兰的争执时,才知道她去楚宅寻了楚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