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玄珏叫住龙母,试探着问道:“您当真不愿跟儿子一同留于人间生活上一段日子?”
龙母轻薄一笑,摇头道:“吾说过,吾憎恶凡人。”她看一眼呆坐在榻上的张太后,又嘱咐玄珏道:“汝之母,重病方愈,许多从前的记忆已经缺失。好生照顾她吧。”
话落,青光乍现,龙母便不见踪影。
她总是这样,来时无影去时无踪,明明心底的柔软曝露无疑,还非要装出一副冷冰的模样。
玄珏对着她离去的方向跪地三拜,而后起身行至张太后榻前握住了她温热的手,“母后。”
张太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笑。
因她大病初愈,玄珏反倒不敢急着离宫。
陪张太后在宫中又修养了七八日,直到她身体彻底无虞,才领着楚衿与玄玢和潇潇告别。
送别人,潇潇哭成了泪人,给予楚衿一个接着一个宽阔的怀抱。
这样的怀抱将楚衿拥的几乎窒息,她轻扫着潇潇因啜泣而起伏的后背,打趣道:“姐姐哭什么呀,我们此去又非要与你和皇上断了联系。待我们落户后,会寄回书信来告诉你们我们住在了何处,还盼着你和皇上微服出巡的时候来瞧我们呢。”
潇潇松开了楚衿,紧攥着她的手,用力颔首道:“一定。”
她的眼神一如初见时那般干净。
楚衿现在还能记起,在昭纯宫初见潇潇时,她从包裹里取出了一只油乎乎的鸡腿递给自己。
她一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发起脾气来眼睛也会眯成一条缝。
楚衿想,她可能永远都会记得潇潇的眼睛。那双小而有神,看着自己时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意。
玄玢与玄珏相拥作别,他看着坐在轿子里面无表情发呆的张太后低声问道:“要不将太后先留在宫中,四哥帮你先照顾一阵子?太后这样,出远门怕不相宜。”
玄珏笑着拒绝了玄玢的好意,“母后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她还记得我是谁。她身子已经痊愈,缺失的记忆可以慢慢弥补。她总说自己在宫里困了一辈子,我想带她出去好好瞧瞧看看。”
张太后将轿帘掀开,冲玄珏和楚衿招呼道:“儿子,媳妇!宇儿问你们打算何时出发,他急得一直在车里闹腾~~~”
“这便来了。”
于是,在玄玢和潇潇的相送下,三辆马车徐徐驶离了帝苑城。
张太后与栾宇同乘一辆,楚衿玄珏与念歌同乘一辆,玲珑和三福同乘一辆。
出了顺畅门,楚衿探首出轿厢,望着身后那群越来越小的金碧辉煌的建筑,感慨万分。
马车途径了楚家,门上贴着的封条已经有些风化破败,随风弱无力地飘荡着。
她想起了从前在这座宅子里发生的许多事,一切都恍如隔世,仿佛她离开楚家,虽楚玥入宫,就发生在昨天。
肩膀上传来了沉沉的温度,侧目望去,是玄珏将手搭在了上面。
他看着自己痴痴笑着,“等此行寻见了成歌他们,咱们定局时我会寻人将新宅子按照你从前母家的样式装扮一番。”
“才不要。”楚衿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玄珏,蹙眉摇头,“在那宅子里尽是些不好的回忆,好容易离开了,哪有自己把自己再困回去的道理?”
“那衿儿想将咱们的新家装扮成什么样?”
楚衿托腮想了想,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住那么大的房子了。楚宅就很大,入了宫,宫里更大。我那时候才成了贵人住在昭纯宫,贵人的位份进出又不能坐轿子,只能靠着一双腿。我要去朝阳宫找你,可都快将我的腿给走断了。要我说,就寻一风景秀丽的地方,置办一个不大的宅子,咱们一家五口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才觉得温馨呢。”
玄珏含笑点头,伸手在楚衿鼻尖儿上刮了一下,“都依衿儿”话还没落音,他又很快反悔,“不不不,不成,起码咱们的房间要离宇儿、念歌还有母后的房间远一些。”
“为何?”
“因为”他坏笑着揽住了楚衿的腰,贴着她耳畔吹气道:“方便朕和衿儿做一些到了现在那个傻子咸鱼作者还不敢在正文里面写到的事情呀~~~~”
楚衿嗔笑了一声,推搡着玄珏坚实的胸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满脑子都想着这些,哪一日若是被审核编辑发现了给你禁了言,你这么爱叨叨的性子到时候成了个哑巴,你可别跟我诉苦。”
向北行了六日,途径一桃花林,外有桃花村,居民热情款待了玄珏一行人。
当地民风朴素,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是极适宜人居住之地。重要的是,张太后似乎很喜欢这地方。
玄珏问她,“母后,咱们定居在此处可好?”
张太后笑着颔首,玄珏又问楚衿心意,楚衿道:“只要和你们在一起,住在何地都是一样的。”
一番商议过后,众人皆觉得此地合宜,于是就敲定了在此处落户的决议。
三福和玲珑留在此地,可是忙碌为他们两家置办宅子的事,此行往北方库干沙漠行去,路上还得耗费三个月左右的光阴,张太后年迈,两个孩子又奈不住无聊的旅途,于是他们便一起留在了桃花村,由玲珑他们负责照顾着。
在留宿桃花村的这一晚,楚衿觉得周遭的景色异常熟悉,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到过。
用过晚膳后,她肚子在桃花村里漫步,直到行至桃花林深处,见三福和玲珑在此地和当地的居民攀谈着什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