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的人听了这话吓得脸都白了,跪在玄珏面前连连叩首,“皇上,各位主子的忌口御膳房都是有明确记载的,断然不会生出这祸及人命的岔子来!”
玄珏默不作声,右手不时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
皇后惊魂未定,抚着胸口带几分酒意道:“旁人的吃食中并不存虾子粉,唯有张妃的吃食中添了去,想来那人是有心的了。张妃平日里好食是大伙儿都知道的事儿,可是她有个什么隐疾,咱们却无从得知。”说着目光探向了楚衿,“楚贵人与张妃同住,方才你脱口而出张妃对虾子过敏,可见你很是了解。”
楚衿一脸楚楚,道:“嫔妾与张妃娘娘同住昭纯宫日日相见,知道这些原是寻常事,不知皇后娘娘为何”
话说了一般,忽而觉得胃中一阵火烧,而后便有翻涌之势袭来,迫得楚衿按捺不住,背过身去抚着胸口吐了一地的污物。
玲珑都看傻了,急忙搀扶着楚衿轻轻扫着她的后背,“呀,小主这是怎么了?”
玄珏急了,大步流星跑到楚衿身旁,手足无措道:“楚贵人,你可是哪里不适?”
楚衿艰难的喘着粗气,回过头来看向玄珏时,自己已然是面色煞白如纸,“皇上,臣妾觉得胸闷,头晕的厉害。”
“快!太医快!”玄珏高声唤着太医,“快来给楚贵人瞧瞧,这是怎么了。”
太医急忙跑到了楚衿身旁替她看脉,不多时惶恐道:“皇上,楚贵人这这亦是食物中毒的迹象呀!”
“怎会?”楚衿满脸疑惑看着玄珏,“皇上,嫔妾只对茉莉花粉一物过敏,若说张妃娘娘误食虾子粉过敏那起码还是个吃食,可是这茉莉花粉,怎会混入嫔妾的吃食中?”
尝膳的内监又细细验过了楚衿的吃食,果然在里头验到了微量的茉莉花粉。
楚衿生有哮症,尤对茉莉花粉过敏,幸而所食不多,如若不然,她的情况定要比张妃严重数倍不止。
这下玄珏什么也顾不上了,命侍卫严加看守着在场诸人,一个也不许放行离去,自己则将楚衿一把打横抱起,急着送回了昭纯宫。
上了轿辇,玄珏陪楚衿同坐,不时安慰着她。
缓和了许久,楚衿的哮症也略有好转,她仍是虚着力气,我见犹怜道:“皇上,张妃娘娘病的比嫔妾重些,这事儿定是有人暗害,皇上您还是回去主持大局吧。”
“张妃身子骨健壮,不会有事。况且朕的心思都扑在你身上,哪里还有闲情雅致去顾忌其它?”
玄珏将楚衿拥入自己怀中,紧了怕弄痛了楚衿,松了又怕楚衿不安心,一松一紧间拿捏分寸,倒迫得他自己落了一身的汗。
回了昭纯宫,又抱着楚衿上了榻,吩咐宫人熬了药亲手一匙一匙喂楚衿用下,见她神色缓和过来后,才长舒一口气道:“可吓坏朕了。”
楚衿虚力抬手拂去了皇上额间上的汗,“皇上,嫔妾无事,要您挂心了。”
“你安心。”玄珏用力捂住楚衿的手,道:“今日事定然是有人见不得朕宠着你,有心要加害于你。朕一定寻出真凶是何人,给你一个交代。”
后来玄珏又陪了楚衿许久,直到她昏昏沉沉睡去后,仍在榻前呆坐片刻,最后俯身在额头上浅吻了一记,才带着满面的怒容摆驾重回了凤鸾宫。
他走后,玲珑缓步入了寝殿,对着闭目熟睡的楚衿轻声说了句:“小姐,皇上走了。”
楚衿双眸蓦地睁开,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双手撑着床榻便坐了起来,“外头的宫人可遣了?”
玲珑颔首道:“都吩咐他们去忙旁事了,再无隔耳。小姐,您此举实在太过凶险。那茉莉花粉若是捉摸不定用量,您的哮症发作起来可是会赔了命的。”
“我自己的命有多硬自己心里有数,今日若非如此,现下你同我便不会安然无恙的回了昭纯宫,只怕慎刑司和暴室才是咱们的归宿。”楚衿从袖袍里取出了一包粉末,递给玲珑道:“等下将这东西埋到后院里去。”
那是满满的一包茉莉粉末。
楚衿一直将它贴身收在自己身上。
宫里的构陷、子虚乌有之事实在太多,防不胜防。唯有事事都想到前头,每行一步都有万步的退路,才能安心。
自从那日玲珑做了那道翡翠虾仁供给张妃,主仆二人得知了张妃对虾子过敏一事后,这包茉莉花粉,便未曾离过楚衿的身。
夏日炎炎,哪里会有人愿意将自己宫里搞得乌烟瘴气的?故而各宫的小厨房都是极少开火的。
楚衿若不是为了讨好张妃,也是不愿意在自己宫里小厨房开火启灶的。
日前玲珑做得那道翡翠虾仁,里头最重要的一味食材便是虾子粉。
各宫若要做些什么吃食,统一需入御膳房登记领了食材。
不用想也知道,如今御膳房的册子上,除了昭纯宫之外,定再无人领用过虾子粉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楚衿一早就料到了皇后被自己给薅成了斑秃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没想到她却会在自己的千秋宴上做出这样凶险的事来。
自张妃咯血的那刻,楚衿目光已然扫过了在场诸人的表情。
众人皆是惊恐、骇然,唯有皇后,她脸上先是带过了一丝诡谲的笑意,而后才佯装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来。
再者说,她的千秋宴除了她自己,还有什么人能在张妃的吃食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添了脏东西去?
皇后的心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