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眼下这蛟玥皇宫修建得这般奢华宏阔,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无一不是精挑细选,从天南地北的地方运来,无论是从细节还是到大梁,全部都要求是精品中的精品。
东方语一路走,一路在心中咋舌不已。
啧啧,看来这蛟玥皇帝可不是一般的能败。
按他这么花钱法,他大概每天都得努力捞钱再捞钱才行。
不过,就算她心里实在惊叹这蛟玥皇宫的奢华壮阔,她面上表情却始终淡淡的,泛着标准而得体的微笑,施施然跟在引路太监身后,慢悠悠往里走。
引路太监大概得了皇后的吩咐,一路走得特别慢,而且,似乎还有意无意引着她往特别奢华精美的地方走去;还一路暗中留心她的反应。
只可惜,那太监留心了一路,拐着她走了不少冤枉路,却仍旧不见少女露出什么失礼的不耐烦或者过份惊讶的神色。
东方语反而像在游园赏景一样怡然自得,眼神端正,步子优雅,笑容淡淡。
太监怎么看,都看不到她有任何失礼失仪之处。
太监无奈,在走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之后,他决定不再引她兜圈子。
又走了一会之后,终于看见凤仪宫近在眼前。
那太监将她引到凤仪宫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东方语抬头看着门口上头那三个笔姿奇绝的大字,眨了眨眼,扬起微微笑意,慢悠悠抬步踏上了石阶。
大概因为刚才那个引路太监带着她在外头兜圈子的时间已足够长,所以她刚刚出现在凤仪宫门口一站,立时就有宫女进去通报。
而文秋凤的旨意也很快宣了出来。
凤仪宫里的布置,又与东方语一路走来所看到的奢华精美完全不同;这里的格局与陈设,并算不上奢华,反而让人觉得精致典雅,典雅中还透着清新流婉的韵味。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东方语微弯腰,给文秋凤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宫廷礼仪。
“东方姑娘你来了,快快平身;嗯,过来这边坐吧。”文秋凤一改先前在太子府对她那疏离冷漠的态度,居然浅笑着带几分亲近的意思,对东方语招了招手。
东方语是那种能够坐着绝不肯委屈自己站着的人;文秋凤既然邀她过去坐着,她自然不会客气,也就微笑着向文秋凤致意道谢之后,落落大方走到文秋凤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呀,本宫也是今天才如此近距离对东方姑娘你相处呢。”文秋凤浅浅一笑,她的笑容十分清婉典雅,不过她似乎对谁都在笑的容貌,却又似十分遥远冷清,她柔柔地看着东方语,似是透着长辈的慈爱般,又笑道:“仔细看下来,东方姑娘的笑容神韵,竟是与本宫一个故人十分相似呢。”
东方语只是一味的微微笑着,带着两只耳朵懒洋洋听着;反正文秋凤想要称赞或拉关系,就让文秋凤自己过足瘾,不听到文秋凤露出真面目,她就一味笑着敷衍文秋凤好了。
文秋凤见她笑得眉眼生花,笑容似是害羞似有娇怯,唯独没有恭敬。
文秋凤心下也不着恼,仍是那么温和慈爱的浅笑着,似是完全放下了皇后的架势,就是专门宣东方语进来拉家常一样。
“不知东方姑娘府上令尊令堂可安好?”文秋凤眼睛转了转,目光隐含探究不动声色凝落少女卓绝面容,“嗯,本宫这么问,似乎是有些唐突了。”她脆生生地浅笑一下,却又自顾着打哈哈,道:“本宫是瞧着东方姑娘的神韵与一个故人十分相似,所以——”
她说着,颇有些歉意地看了看东方语。
东方语神色一瞬黯然,明亮眼神也似暗了下来。
她略略低下头,透着几分黯然神伤的样子,幽幽道:“回娘娘的话,家父身体康健,就是经常出门在外,与民女聚少离多;至于家母——她在民女幼时就已经辞世了,说句老实话,因为当时民女年纪太小,所以现在,民女连她长什么模样都记不得了。”
文秋凤脸上那清婉的浅笑随之微微一僵,声音当即透几分适当的安慰,“真是抱歉,本宫居然让东方姑娘想起了伤心事。”
“唉,说起来,本宫与那位故人也足足有十几二十年没见面了,也不知道她如今是否还健在。”
文秋凤幽幽地慨叹一声,声音充满缅怀的味道,她慨叹一声,眼角有意无意掠看了东方语一眼;却见东方语仍是微微低着头,盯着面前的杯子凝神静听,却又似什么也没听到的模样,她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发呆。
文秋凤在心里冷冷笑了一下,又道:“本宫那位故人姓梅,名——”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东方语,似是想要看清东方语在听闻这个姓氏后会不会出现异常的反应。
事实上,东方语在听闻这个姓氏后,心里确实咯噔了一下。
不过,她也是定力过人的人了。
虽然眼下她还猜不透文秋凤的用心,不过她觉得文秋凤绝不会无缘无故跟她什么故人。
东方语目光凝定杯子不动,似乎仍盯着那平静的水面在发呆。
心底却一瞬起了涟漪;她忽然记起梅如歌在游记里曾提到,当年梅如歌被宁澈秘密关在蛟玥的时候,是被一个人悄悄放走的。
东方语眼角微掠,掠看了旁边典雅高贵的女子一眼,难道放走她老妈梅如歌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蛟玥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