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的确是他做下的。

那时父亲刚死,就在他下决心扛起这荣国府的一切延续祖辈的风光时,贾母却是没有任何由头的让贾政住进了荣禧堂——原本属于他的荣禧堂。

须知这荣禧堂可不仅仅是一座院落而已,它更是一种象征,是荣国府主人的象征!

而现在,贾母将这象征亲手递到了贾政的手中。

贾赦无法接受。

他的脑子本就不怎么够用,此时在打击之下更是变得浑浑噩噩,以至于做出了在孝期饮酒的事儿。

其实严格说起来,即使贾赦在饮酒的时候有小妾相陪,但他也没有做什么不规矩的事儿,他只是单纯的借酒消愁罢了。

但是没有人会相信,毕竟孝期饮酒便就是违规之举,而贾赦既然已经打破了一道道德底线,那在人们看来他就不会再介意打破第二道……

或者说人们也期待他打破,毕竟这样话题才会更轰动不是吗?

而他则会在这样的话题中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

…………

想到这里,贾赦的脸色完全的变了,他不再游刃有余,他不在应付自如,他的目光开始躲闪,他的神色中开始带上了畏惧的退缩感——

便叫贾母原本有些不确定的心彻底的定下来了。

就微微的在脸上绽开了一抹笃定的笑意:“这孝期饮酒本便是大罪,若是由我这个生母去告发,只怕你便是不被流放三千里,也会被夺爵除名,这样的情况下你认为你还能保住贾家的掌控权吗?老大,我劝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这样我瞧在我们母子的情分上,断不会少了你那碗饭。”

只她口中虽是说着母子之情,但在场的人又有谁听不出来,这母子之情,只怕也就剩下面上的那层名分了。

也是这样的认知使得贾赦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不,他的心早就沉下去了,现在只是触了底,便也就在冰凉冷硬的底面上摔的粉碎,摔的彻底,摔的干脆。

既然贾母不打算让他活,那就大家一起填土坑吧,这样黄泉路上也有作伴的不是?

就在贾母惊讶的目光中也笑了起来,只这次的笑声却是有些凄厉了:“母亲既然要大义灭亲,那儿子又如何不能紧随其后呢?咱们也不说远了,只说眼下这贾元春的事儿吧?不知母亲看上的可是——”

“住口!”贾母就是一声厉吼,只将声音都喊破了调儿:“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赦此时已经不急了,只不紧不慢的就在扶手上划拉着手指:“母亲说笑了,我还能有什么意思?都说有其母便有其子,母亲要就大义舍亲儿,儿子也不过是追随母亲的脚步罢了。”

就说得贾母蓦然一哽,一口银牙咬的咯吱咯吱的响,但却是说不出话儿来了。

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儿子,贾赦此时说的出,届时便一定做得到。

若说在今晚之前两人还能维持着那层如薄冰一般的母子情分,那在今晚之后,那情分便也如同水中花镜中月,可见却不可及了。

贾赦是混不吝的人,若是连这最后的最后的情谊也没了,那他会做出什么来……就不好说了。

因此自己如果真的将这个大儿子逼到了绝路,那么他一定不介意以同样的方式来回报自己,甚至于是回报自己庇佑下的贾政一房,届时不但是贾政,贾珠贾宝玉也一个都逃不了!贾家只会全家覆灭,嫡支断绝!

贾母谋求了这么久,要的绝对不是这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贾母再看向贾赦的目光就带着一丝的痛恨了,在此前她虽不喜贾赦,但至多也是恨其不志的羞恼罢了,这般用看仇人的眼神来看贾赦……真是第一次。

只贾赦看着却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微笑着将手指微微曲起,就在掌心里一掐,待得那阵刺痛引得自己回了神,便微笑着开口了:“说来我虽是嫡长子,但膝下也不过只有一个链儿,若是能将二弟的珠儿和宝玉一并搭进来,我这个做大伯的也就心安了。”

贾政也是有几许慈父之心的,更听不得贾赦这样将自己的儿子当做筹码来要挟,当即就哼了一声,只要叱骂出口——

却是被贾母拉住了。

贾母拽住贾政之后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只这声叹息里却是妥协多过于痛苦与无奈:“老大,你便说你要什么吧?”

贾赦微笑:“娘亲这般说便就不对了,我是个不孝不悌之人,还在这里坐着便就是娘亲的慈爱了,如何便就能再讨要什么了?”

登时说得贾母就想要一声冷笑,只到底憋住了。

却是憋得十分痛苦,停了有一停才道:“闲话少说,你既这么有自知之明,想来也应该知道我是断然舍不得珠儿和宝玉为了你这等人折进去的,因此你便直说吧,你要如何才会放过我们孤儿寡母?”

贾赦听了这话,便是再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摔碎了此时也不免一痛:“母亲这是把儿子当做什么人了?”

贾母并不说话,瞧着贾赦的目光却是一种漠然了——

看陌生人的漠然。

便就看得贾赦心中再是一痛,只这痛苦层层的叠加起来之后却好似层叠得平淡了,好似痛的多了,便也就痛的麻木了。

只此时却不是计较痛不痛的时候,因为他知道这样能够威胁甚至于压制住贾母的机会并不多,他把握住了,就绝对不会再放手:“母亲也切莫这般说,我再怎么终究也是姓贾的,旁的不说自己的命儿也是要顾忌些的,因此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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