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是不得已之事了——
其实这事儿当真不能全部怪在程铮头上:光看这个主意就是程曦出谋划策的且筹备之时程铮也没有背着程曦徐氏母女的份上便就可以知道程铮并没有什么女人不可干政一类的古旧想法,甚至于还希望在这母女俩的帮助下将这事儿做的漂漂亮亮的。
只他到底还是天真了些,便就不知道有的时候想法很美好但现实……
很操蛋。
操蛋到什么地步呢?那就是已经变得连他自己对这事儿都有些不能掌控全局了!
只这并不是因为程铮的无能或是有人从中做梗,而是非常单纯的客观因素不足:毕竟时代的限制就摆在这里,只‘限制’的程铮叫苦不迭却又无可奈何。
其一自然是因为军校选址带来的限制。
如果当初这玩意建立在京城,那自然能够让程铮从头盯到尾……可要命的是这样能盯着这新潮玩意的人就不止程铮了——京城里谁不是长了一双千里眼一对顺风耳,有这样的新奇事儿又有谁不会多看一眼多听一耳?
因此程铮不得不依从傅怀灏那小子的话儿,只将军校的大本营安排在那遥远的安徽定远,又将傅家曾经的族学选做开课之地。只如此一来不但天高皇帝远,一时间竟是连程铮这个太子也远了……又兼之这时代通讯不便,因此便是用最快的方式在两地之间递送信件,程铮得到的信息也总会滞后约莫大半月的功夫。
好在虽是信息滞后了,但有傅家照看着,想来这事儿到底也算稳住了。更重要的是这傅家小儿对程铮当真是交底了,因此在军校的事儿也不至于会诳他,毕竟以两家现在的合作方式来看,但凡一家出了事儿,那另一家必然也跑不了……
且看着那小子至少一日一封信的殷勤上心的模样,想必傅家想要借程铮来翻身分事儿也不是做假的。
只到底博不过山高路远千里昭昭,可那却是无可奈何了。
其二的限制却在于这军校的学生很有些与众不同了。
军校的学生们大抵都是勋贵的子弟,却偏偏是不受重视的旁系子弟。
程铮会选他们自然是看中了他们身份带来的好处,但眼下却偏偏先要处理他们身份带来的坏处:这些人怎么说都算是勋贵之子,便是大多属于过年都进不得祠堂的旁支,但却还真不至于死了都没人管了;又则他们虽没有嫡系那般享受着家族阖家的供给,但到底还是依靠着家族长大的,因此心中果真就能将家族全部放下了?
还有便是这些人中到底有多少会是可造之才?却不想原本这应该是首要问题的问题,但眼下看来……竟是排在末端了?
可这种排列方式并没有使得程铮感到高兴——他只觉得自己的脑门都要炸了!
又好在这些让人纷纷扰扰的事情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的。
首先,这些孩子既然是勋贵家旁支的出身,那想必心中也是有一股豪气在的——毕竟是他们的祖先帮助□□打下这片天下的,哪个男儿面对这样的豪情会不心动呢?因此莫若就用这样的豪气来引诱他们,许他们戍守他们先祖曾经浴血打拼下来的地方,如他们祖先一般披磷甲骑宝马,率领千军万马纵横天下……如此重诺,不愁这些大半的小子不心动。
而等到他们心中已是大半肯了,程铮这边的人再徐徐疏之以理,只道眼下程铮和勋贵们追随的程钰虽是两个阵营,但自古以来皇位之争几乎就没有将对方的追随者尽数剿灭的情况——会在皇子身上下注的人多半也是朝中亲贵重臣,杀了他们,新皇帝一个人来扛起偌大帝国的运转吗?因此程铮和程钰虽是死敌,但和勋贵们还真称不上不死不休,眼下这些孩子跟着程铮,正是名正言顺的让勋贵之家多条路。
至于那最后的问题……便是太学也有不成器的学生呢,哪里便就能各个都是良才美玉不让人废一点子的心了?这些孩子好歹是要师长眼皮底下过上几年的,如此还愁不能因材施教吗?
只这教学的几年到底长了些,便是用游学在外的名义只怕也难以糊弄,却要再想些比的理由才是……又有那每年的年节时分总不能不让人回家过年吧?那时却要他们怎么说才能让外界不起一点子疑心呢?
这些问题程铮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总得等到它们爆出来了程铮这才知道这些事儿得这么细细的去想去解决,一时间不由就头大如斗,又有那皇帝也在同一时间一刻不停的找事……当真让人有一种崩溃的冲动了!
如此压力之下,只使得那程铮越发的和陀螺一样的转起来,一时间不免真真就顾不上对程曦和徐氏解释了——
反正便是解释,程曦还能就将这些问题解决了不成?只没得让人陪他一起烦恼。
因此程铮安然且苦恼的沉默着。
程曦:“……”
好吧,她不是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毕竟这是古代不是吗?只……她想不到问题会这样严重罢了。
毕竟从‘一骑红尘妃子笑’这句诗上便就可以看出其实古代是有非常先进的驿站系统的,各地的消息经由驿站间快马传递,是可以达到全国范围内的快速流通的,又有邸报这样的官方消息可以流通全国,瞧着真是不像信息如此落后的模样。
但她却是忘记了,这一切都有个大前提:官方!
程铮现在做的这些事儿是能够暴露在官方的眼皮之下的吗?他还不是皇帝呢!
程曦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