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玉夫人这么连连赞叹不已,周遭的人不免纷纷朝玉儿这边观望过来。/p
下一刻玉夫人则吝啬地扬手,拎过那一幕红纱盖头。轻易覆手便将那一袭绣绘着金丝凤凰于飞的霓虹薄纱,飘逸地投落在了女儿那顶珍珠凤冠之上。/p
头顶着有一定重量的繁重凤冠,眼前垂落的红纱与凤凰绣纹多多少少遮挡了她的视觉。仅却能够凭借依稀的视线与印象,轻易就能够寻觅到换上与自己同样喜服蟒袍的高挑身影。/p
他正被凌骋与白鹤童,以及玉府的小厮们簇拥着。但她能够在红纱的朦胧中,窥见他整个人被全身的烈焰赤色衬托得与以往更为惹眼的唇红齿白。/p
换装妥当后,玉夫人笑眯眯地将她推搡到正堂中央站定。令她正视眼前那一个偌大又金灿灿的大红双喜字。/p
他们两人的婚服皆布满了金丝线绣边,做工隆重且繁复。应是特别托绣庄连夜定制而成的。她站在那个双喜字下,感受着全身忽然沉甸甸的负重感,心情不由地开始紧张并且慎重起来。尤其是偷偷趁着间隙侧过身回首观望,已然看到他也穿戴妥当。那一身与自己极其匹配的喜服婚袍,同样绣满了显眼细致的金丝袖边。/p
她不敢大声地呼吸,十个手指头在宽袍罗袖内忍不住绞了起来,瞪圆了一双眼珠子盯着他一袭红衣婚服地缓缓踱向自己。/p
为何身为妖魔之身,他却生得这般好看?她从未见他穿过红色的衣袍,不免在他站定自己身侧的时候仍被迷眩了双眼。/p
隔着红纱盖头,他在周身的红烛喜服下完美的玉色面容模糊中尽显万般柔和。/p
他披着层叠的婚袍外披,看起来与她一般并不轻松地缓慢才站定在自己身侧。/p
他先是仰首看了看眼前那幅金色双喜,随后便微微扭头沉默着看了她一眼。黄金盛冠上的红绸飘带随着发丝垂肩而披,掩去了他摘取面纱后的半边俊美侧颜却依旧令人心动。/p
她揣测不到他彼时的心境,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地紧张呢?/p
这气氛,这婚服,这场景......似乎很难不令人瞬间就融入这一股子郑重的场面里去。/p
接着,红纱前的朦胧中看他扭过头来对她依旧轻柔地抿唇微微一笑。隔着一身层叠厚重的衣袍,悄悄从宽袖中拎起她绞在一起的手。/p
他凝望红纱内被偌大凤冠盖得只剩下巴掌大小脸的她,捏了捏她微凉的手,无声地舒缓其紧张。/p
他的手依然是一贯的微凉,但传递入心的力道却能够令她稍微镇静心绪。/p
看来他并没有怂,是她没骨气地怂了。/p
玉皓然十分满意地与玉夫人坐回高堂之位上。看着眼前已经被迅速捯饬妥当的一对新人,忍不住连声赞着好。/p
“唯独缺了......”玉夫人探头四下看了看,终是想起究竟少了什么人。便赶忙询问那名拿画的将领:“你等先前在旋香楼里,可有寻见雁行他人在何处?”/p
“属下确曾派人找寻探听过,玉副将昨夜确实曾留宿在一名青楼女子房中,可属下却并未寻到。”将领随即拱手回禀玉夫人道。/p
“那孩子就爱招蜂引蝶,说不准又朝这别家的青楼寻欢作乐去了。未必就一定呆在旋香楼......”玉皓然接道,并对玉夫人放弃似得摆了摆手:“罢了,咱们就别等他了!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接着他望着对面两张空闲的椅子,倒是有些面露失望地道:“今日唯独遗憾的,还是缺了凌肃那两口子。”若是凌肃与白仙儿也一同稳坐高堂之位,那便是等同最完整的一场婚礼。/p
能够亲眼目睹孩子们经历磨难,重回身边并两厢情愿地喜结连理。便是他们两家为人父母喜闻乐见的事情。/p
“阿肃即便是今日就动身进京,到达玉府起码也得半月之后。这段期间难免会顿生其他未知的变故,不免会耽误了孩子们顺利成婚一事......”今日若非他们择日不如撞日地拍板,要不是白鹤童在场,怕是这两个孩子便又想计划着不告而别了。/p
女儿琉璃自重生而来,他们就总觉得患得患失的。/p
“这个好办呀!”白鹤童冒了出来,灵光一闪地开口提议:“找一个能够替代凌肃的物件不就行了?”/p
“师父!”凌羽墨一听又皱起眉,心想着白鹤童又兴起什么歪点子来。/p
“您老人家但说无妨。”看着亲家席位空荡荡的,玉皓然心里也不是个味。/p
白鹤童仗着帝狼剑已经稳稳拽在凌骋手中把持着,奈何不得他。便前去拎起圆桌上的一壶酒,将凌肃写粘在壶身上,随之安放在其中一张高堂之位:“我听你们凡人说过所谓睹物思人,便是看到那人的物件或是喜爱的东西。我记得凌肃那小子挺爱喝这个樱花酒,索性和这张他亲手所写的字条一并贴在酒壶上。当作是他不就成咯?”/p
那只贴着字条的酒壶,正大刺刺孤单地端在那张位子上。乍一眼看上去,倒以为那是一骨灰坛子....../p
而且,那贴在酒壶上的字条还显眼地用写着四个劲笔草书大字:及时行乐。/p
这便是白鹤童所理解的“睹物思人”?/p
不怕半点不识凡间礼数的,就怕对礼数一知半解还将其完全理解错误的。/p
空气当场就有些尴尬地静默下来。接着,就听到仆人群里有人噗的一声笑出了声来。/p
凌羽墨一眼便认得那纸条确实为爹的笔迹:“师父,这样实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