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府偏厅里,在座的人都看着玉皓然一身铠甲重重地坐到玉夫人身边。气恼地把头盔摘下一股脑儿就置气地扔到身后,恰巧是高仲眼疾手快稳妥地接住了它。/p
“你莫不是又在朝堂上与太师僵持不下了?”玉夫人凝神看夫君那副沉冷的表情大都不难猜得到缘由。/p
“还能有谁?正是太师那个老不死的贼头!他在圣上面前多番参奏,与我狡辩现况盛世太平则需减少征兵与武力。可谁人不知他实则是想借机消减我军中兵力,好暗中豢养增强他一方的死士为虎作伥。我等在南疆被一众刺客埋伏,换得一身旧伤还未痊愈。差点没命回来面见圣上,反倒当朝被这老贼倒打一耙。举奏我巡防边境疏职不善之过,若不是我麾下老将阻止。我当朝就拔剑削了他的脑袋不可......”说到情急之时,玉皓然看桌上凌羽墨面前的那半碗醒酒汤。便直接拎起来一口饮尽,却仍降不去心中怨愤:“新仇旧恨,我便秉明圣上这老毒物之前密谋害我女儿琉璃与在南疆刺杀我夫妻二人之事,谁知圣上竟然依旧充耳未闻,对他推心置腹,信任无疑。倒还宽慰我饱受丧女悲痛过于伤神多虑。反将琉璃的死全责难归结到狐妖在民间作祟之祸,不间断地抓食少女献祭这厢多年悬案里头......”/p
他们明明多多少少知道少女失踪案并非是狐妖为祸世间之过,却无法对世人亲口道出其真相。/p
这种事任谁都无法相信狐妖是无害的。/p
发觉自己无意又再提及多年来屡发不断的狐妖抓食少女奇事,玉皓然便刻意降低了些声量。偷斜了一眼身边垂首沉默的女儿和女婿。便缓和了些盛怒的气焰:“如今圣上当真不知是中了什么媚术或是蛊毒。对那荣妃与太师两人更是听信谗言,百般纵容。每日奏折几乎都让太师过目,并由荣妃当朝垂帘宣读......简直目无朝纲。太师老贼在我们巡视南疆的时候,怕是早已暗中与荣妃一个鼻孔通气。在圣上面前随口就一唱一和唱着双簧,一派信口雌黄地将圣上蒙蔽混淆。”说完,凌肃彭地一声将手臂的护甲重重地捶在桌上。握拳叹声:“社稷紊乱,必出妖孽!”/p
“若不是为了荆国早早被太师和荣妃两人之过陷入亡国危难,我何须还以一人微薄之力苦苦支撑下去?最后,还失去了琉璃性命。我实在悔不当初......倒还不如当年就随凌肃一起退居荒芜的边陲之城,仅当一个挂名的无用城主便罢。”说到底,他还是和凌肃初衷一样。仍旧对这个国家一味地愚忠。/p
终究放不下心中的那份执念。是每当要放弃,便想到他们曾与老先皇一同打下并维护的这片大好江山。以及那些被太师所冤枉而死的忠臣将士们的怨怒。/p
不由地想起朝堂上的忠臣同僚江丞相。便是如此一个正义凛然的忠义之士竟被太师污蔑为谋反叛国,一夜之间惨遭密旨一道顷刻间灭门。/p
听说,江丞相的独女与庶子。更是被太师旨意发配边疆充当军妓与奴役,却在雾月山中被猛兽拆食入腹。原本一个完整的家庭,瞬间便破落不堪,赫然而止。江府的荒宅至今还留存原地,却是一方无人问津和踏足的一处鬼宅。/p
“你我若是萌生隐退之意,无疑便正中了太师下怀。他绝对会想尽一切手段除掉我们,拿到虎符。之前他一番所作所为,害死琉璃。完全都是为了制衡打击你我。现如今朝中也只有我们手握虎符兵权,圣上终究还是要仰仗我们麾下的数十万御林军将士护其城河。”玉夫人道出实情,极力打消夫君的退意。/p
“之前我在琉璃房中,曾发现存纳着各个邻国的城防部署图......”沉默的凌羽墨开口:“若这些图都是据实可信的,他日大可以举兵征战之时。将为讨伐邻国战事之际,起到致胜的关键之用。”/p
“我想太师除了虎符之外,应该也很想得到这些部署图。”/p
“墨儿真是观察入微,那些线路的确是我派入邻国的各个暗线回禀得来。再由琉璃仔细归总并临摹,着实难能可贵。”玉皓然赞赏地瞅着女儿。/p
看来昨夜他倒是先窝在暗室里面兴致勃勃地研究那些城防图半天,连她这个新娘子都引不起他的兴致。/p
怕不是喝醉了也是借口吧,他根本就是喜欢以前冰雪聪明的玉琉璃。/p
她没出息地又吃了一把自己的干醋。瞪了他一眼,桌下与他交握的手用力警告性地猛甩了一把。/p
他扭头看她,会意地回一记满是宠溺的目光。/p
“墨儿说的没错。太师的野心昭然若揭,荆国整个朝野众人皆知,但是圣上却对他深信不疑。”玉夫人开口附议:“南疆那些刺客,在被俘中也当场饮毒自尽。我们根本就没有证据证实那是太师所下致使,实属被动。你今日又这样口说无凭地当朝揭发他,无凭无据定是处于弱势。”/p
“再说,琉璃藉由灵珠重生之事你休要再口舌辩驳下去。若太师得知琉璃重生乃是借助魔界妖丹的真相,定又借故定你以妖言惑众治罪!届时恐会连累两个孩子。”/p
如今,当真是明知对方是凶手却无法拿出证据指证。而那证据又恰好是与异界妖族有关。狐妖在世人眼中依旧犹如凶神恶煞一般,不可再贸然提及。/p
厅堂内的氛围有些凝结肃穆。/p
“或许是太师与圣上之间达成了某个交易。否则,圣上为何如此偏袒他们?”凌羽墨定睛盯着那碗空了底的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