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击,才上来四十个人?
城墙上的火铳手,禁不住都有些发愣。
王承恩勾着脖子看了一眼,在嘴里怒骂出来:
“一群土鳖,人家都摸到墙根来了,你们还大眼瞪小眼看着等死啊?快点呀,滚石,滚石!”
正说着,一支羽箭,嗖地一声射来,贴着他的耳边飞走了。
王承恩慌得一歪脑袋,谁知道,又是几支羽箭飞来,其中一支,不偏不移,正好一箭射来,噗地一声,直直插入他的厚厚的头发中,随后穿越而去,一下子将他变成了披头散发之人。
而在他左右两旁的几个火铳手,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在这一阵急促的箭雨之下,这两个倒霉蛋也是勾着脖子往城下看,嘴里双双还在彼此嘀咕着,嗤笑对方:
“这帮人是怎么想的,区区四十人就想来攻城?”
“哈哈,鞑子果然马战厉害,攻城就是蠢驴,连带教出来的汉兵也跟着蠢到家了,四十人还能举着两根木桩来爬墙头,日了鬼吧!”
正说得热闹,两人便哎呀、唉哟一声,捂着面门滚到在墙下。
郭铁牛直看得一阵窝火,眼见一个个火铳手都依然还是勾着脖子,探出脑袋往城外墙根下看,破口大骂:
“你们脑壳都被驴踢了,咱们城池正面不正好是六十个人并排的长度,人家上来四十个人不正好吗?多一个人,刀枪怎么使唤得开——”
“滚石,都他奶奶的快给老子放滚石!”
随着话音,一块块早在孟远建好城池之初,便在每个墙垛处备下的滚石,终于开始顺着墙皮往下纷纷滚落。
扑通、扑通一阵阵沉闷落地声响过,紧接着便是一声又一声哀嚎:
“唉哟娘哎,快拉我一把,我、我的脚被砸中了!”
“六指、六指,好兄弟,别丢下我!”
“魏秃驴,你个狗日的贼,只顾自己跑,还想娶老子妹妹,你他娘的等着做梦去吧……”
城头之上,终于发出一阵欢呼:
“跑了,跑了,哈哈哈,这帮不开眼的叛贼,有种别跑哇!”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这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在去傻乎乎地探头去瞅城外墙根下。
两根孤零零架在了城墙上新采伐下来的长长树干,却不声不响地嗖嗖嗖爬上去了两个人。
只是,眼看城墙上的城垛近在咫尺了,下面却传出阵阵鬼哭狼嚎声。低头一看,却是大半人都在滚石之下落荒而逃,只剩下七八个倒霉蛋,有的被直接砸晕在地,有的则是砸坏了手脚,动弹不得,有的似乎已经直接死翘翘了……
两人一下子慌了,进退维谷。
良久,两人却又很快不约而同地继续像猴子一样,手脚并用,嗖嗖嗖地爬完最后几米,然后一缩身,便窜入墙内,直接趴倒在地上,连声叫道:
“别杀我别杀我,兄弟们,我、我投降!”
几个火铳手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居然真的摸上来两个人,顿时后心发凉,愣怔半晌,赶紧扑过来,将两人摁倒在地。
郭铁牛闻讯跑过来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嘴里不禁奇道:
“娘的,你两个是属猴子的,都没有看见你们就摸上了城头,咋做到的?”
雷光腚跟着跑过来,也是啧啧称奇地看了两眼,随即瞅了瞅城外,没有半点迟疑道:
“铁牛兄弟,咱们拢共不到二十人,还被箭射伤了几个,现在人手更少,可腾不出人来看管这两个家伙,直接砍了吧?”
郭铁牛啧啧嘴,犹豫了一下,随即挥手道:
“城头上咱们别见血,万一太后她们又上来。将他们捆住手脚,直接丢下去摔死就是了!”
趴在地上的两人,顿时大汗淋漓,刚要拼死说出秘密来,王承恩突然披头散发地跑过来,一路大喊道:
“且慢,且慢,让咱家先瞧瞧稀罕。天老爷,三丈高的城墙,他们竟然说摸上来就摸上来!”
说着,王承恩便跑将过来,围着两人看了又看,然后又蹲下身,劈手抓住二人头发,将他们的面目露出来,直眉楞眼地看了半晌,吧嗒吧嗒嘴巴:
“娘的,这可如何是好呢?”
“将军总是跟咱家说,手头上可用之人少之又少。这俩货这么能爬墙头,可不就是将军说的那种人才!”
“只是,只是,这等数典忘祖的东西,又如何留得呢?”
两人一听,对视一眼,赶紧大喊出来:
“各位爷,各位爷,我们一上来就说了要降的——哦不,我们爬上来就是为了要来降将军的,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雷光腚一听,顿时摸着下巴狐疑道:
“将军,你们怎么知道将军,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王承恩扭头瞪他一眼,哼声道:
“你个憨货,没听咱家刚才说了将军两个字么?”
“就、就这么定了,先将两人手脚捆了,好生绑在旗杆上,还怕他再跑了不成!”
这法子怎么没想到?
郭铁牛没再说话,看了一眼雷光腚。
雷光腚会意,望向王承恩壮胆道:
“王、王公公,你老人家方才刚刚说过,不会再、再插手——”
王承恩怔了一下,起脚在雷光腚屁股上踹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地上的两个俘虏,扭头走了。
望着落荒而逃跑回来的败兵,张小手阴着脸道:
“上去数数,回来多少人,城墙下还有没有活着的?”
一直举着千里眼观察战况的关望春,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