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当然也是远非常人,否则也不会在十几年后亲率一支舰队从荷兰人的手中夺回。所以尽管现在他还是一个格局、眼界不足的年轻贵公子,但在四处眺望了一番后,竟然也是一张嘴,就与孟远心中的规划不谋而合了。
“神威将军,你找到的这一大块地域,可真是一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啊!”
“眼界初显气象万千的向阳城就不说了,单是这一处小平原,未来也可期啊,无须花费多少金银和财力物力人力,这里便是一处天然的河系良港,建成后一点也不比海系良港差!”
“将军,不如我们就此顺流而下,一直往下开去,瞧瞧到底咱们能走多远可好?说不准,咱们这一次就能直接开到海边呐!”
郑成功这个念头,其实早在孟远心里就不知酝酿和冲动过多少次。
不过他毕竟不是郑成功,可以想什么做什么都行,只要拍拍屁股走人便是。但他是孟远,且不说使命在身,单是现在包括皇帝一家子在内的向阳城、根据地及其已经多达万人的老老少少,也不可能让他如此率性而为。
而且最重要的,是山海关大决战眼见就要开打,若没有一个全面谋划,他怎么可能进行下一步计划呢?
当然不能说走就走,却并不代表孟远自己不为之心动。
沉吟了一番,孟远随即颔首笑道:
“你自己说出来已有两三年之久,前期是跟着江南钱姓大儒拜师求学,后期又到京城为自己的郑家公干。”
“城破之际,先是闯贼夺走了你郑家在京畿的所有产业和财产,逼得你险些连小命也搭在里面。后面又被入关的鞑子一路追杀,随身财物、侍卫尽墨,最后只剩下你孑然一身。”
“郑小子,且不说这条大河能不能延绵而去直通大海,就算可以,我也愿意出手帮你过了出海口,然后走海路送你一直归乡,但你一个人就这样孤零零地回去,颜面何在!”
“再说了,你自己都时常在我向阳城内外逢人便嚷嚷,不为自己的兄弟报仇,誓不为人。如今鞑子大举入关,你就不想披挂上阵,不说为国征战驱逐鞑虏,单为死去的同袍复仇,你都忘了吗?”
郑成功闻言,顿时低下头,久久不语。
孟远这才笑道:
“这样吧,当前要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就在月底前后,因为事关重大,我不能只在一旁看着不管,所以正好我也需要出手提前布置一番。”
“这条大河应运而生,简直就像天赐一般,正好应时应景应急地为我所用。而且从大河上布置手脚,比陆地上更加隐蔽和快捷。”
郑成功一听,顿时惊喜道:
“听将军口气,莫不是要亲自出手打鞑子?太好了,不管是打鞑子还是打闯贼,还请将军一定要算上我一个!”
嗯,孟远见郑成功一脸凛然,豪气干云,于是颔首道:
“算你一个没问题,但一旦入我军中,一切行动都得听指挥,没有这一条,你再有本事我也不会要你!”
当然当然,郑成功连连点头,忽然,他意识到什么,赶紧又加上一句:
“哦将军,在下乃是郑家人,只是临时入军追随将军杀鞑子,打闯贼,可不是将军说的入我军中之言!”
呵呵,孟远横了一眼突然警觉的郑成功,不置可否地一笑道:
“到什么山说什么山,到什么河再说什么河,还没有来的事情说什么都是子虚乌有。”
“现在掉头回去,看看打扫战场进行的如何了,再看看家里的情况,顺便将她们送回去,再转头回来一直顺着这条大河走下去!”
孟远说着,看了一眼浑然不知,正自痴迷地抓着栏杆看着大河两岸风景的懿安皇后和陈圆圆,然后一低头钻进驾驶舱。
回去的路,乃是溯流而上,快艇行驶起来,可就明显吃力多了。不过这种快艇,大多动力强劲,而且还有加力可开。
虽然花了比顺流而下多了一倍时间,但孟远还是十分高兴。
因为他本来就是巡河踏勘的,顺流而下所花费的时间,和溯流而上所花费的时间,都是他亟需要掌握的水情。
这十几里地水路,说长不长,说短其实一点也不短。
尤其是这十几里水路,乃是从向阳城、大水泊直接一管到底的水道,堪称门户水道,大河两岸一草一木,包括每一米的地质地貌,悬崖峭壁,孟远都得了然于心才行。
所以,孟远几乎是走走停停,特别是在河道回旋或者拐弯处,他是一定要驻足察看良久的。
后来,由于自己对测绘这一块完全不懂行,孟远纠结了又纠结,踌躇半晌,最后还是一咬牙摸出了手机,然后一路不停地抱着它,咔嚓咔嚓地将沿途所有重要关隘和节点,都用手机仔细地一张张拍摄了下来。
看到孟远忽然又摸出一个新鲜神奇,而且明显还有些避讳着她们,懿安皇后一下子来了精神,再好的风景也不看了,径直跑过来,毫不掩饰地开始围着孟远,忽闪着一双美丽的凤眼,直愣愣地盯着他看,明明脸上好奇极了,嘴里却始终都不发出一丝声响。
见自己走到左舷她跟到左舷,换到右舷她也换到右舷,简直摇身一变像一个十足的调皮小姑娘,死活都黏着自己。
孟远无可奈何,只好自己先投降了,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懿安皇后毫不讳言道:
“太后,你从前可不是这样,怎么近来感觉你忽然像变了一个一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