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大和尚,吴三桂顿时大喜,当即就坡下驴地一把跳出战团,嘴里便招呼起来:
“哈哈,不问大和尚,你我果然是心有灵犀呀,说曹操曹操就来,刚刚正念叨着你,你就应声而出,还真就在庙里清修哇!”
不问和尚看了他一眼,眉眼不动道:
“贫僧一个出家之人,不在庙里又能在何处?”
说着,他打量了一眼杀气腾腾的众人,目光落在过山虎身上道:
“诸位在我佛门左右舞刀弄枪,也不怕自找业力么?”
吴三桂见不问和尚见了自己,变得莫名冷淡,就像不认识自己一样,完全失去了两人从前那种亲近感,心里诧异,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道是他恼怒被惊扰,所以连他也不理不睬起来。
顿了顿,吴三桂还是腆着脸道:
“大和尚,可否到你宝地讨口水喝?”
“不过你放心,喝完水,长伯担保这里再不动任何刀兵!”
谁知,不问和尚却毫不犹豫地摇头道:
“平西伯是何等尊贵之人,哪里喝不到一碗水?”
“你还是走吧,贫僧多年不见的关门弟子,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相见,此刻老衲正考较他武艺,同时为他加持筑基,正是要紧之时,实在不方便有外人进入。”
说着,他又莫名其妙地盯着过山虎看了一眼,随即稽首道:
“言尽于此,阿弥陀佛,不管你们是谁,还是快快离开我佛门之地吧!”
正说着,一个健硕少年也从寺庙中走出,站在庙门口探头看了一眼,随即扬声叫道:
“师父,师父,公子问你哩,怎么说出下恭,这么半天也不回!”
公子?
吴三桂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举目远远望着那健硕少年道:
“大和尚,门口之人就是你说的关门弟子么?”
“只是,他嘴里的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不问和尚看了看吴三桂,忽然不耐烦道:
“平西伯,祸从口出,你这样的大人物连这样的道理也不懂了么?”
“快走,快走,在此聒噪什么!”
说完,不问和尚断然转身,再也不发一言,又是袍袖一展,宛若一只蹦跶着双腿在地上行走的大鸟,扑簌簌而去。
就在这时,一只都在冷眼旁观的过山虎,忽然张嘴狞笑了一声:
“哪里来的野和尚,装神弄鬼的!”
“呔,不要走,你既然知道他是谁,可知道他现在要认贼作父,北投盛京?”
话音未落,忽然砰地一声巨响,只见吴六郡抬起他横在马鞍之上,一直很少使用的长火铳,瞅准时机,照着正在专心说话的过山虎就是冷不丁打出一枪。
这一枪,几乎近在咫尺,时机抓得又非常精准,加上又是偷袭,竟然直接命中,正好打在过山虎心口之上,将他明铠上的护心镜,打得飞沙走石,瞬间将他掀翻在地,座下战马,也是惊得唏律律一声,撩开四蹄,便泼喇喇惊走。
说也奇怪,他这匹战马,跑着跑着,竟然放着四野的荒原不去,径直跑向了不问和尚的那座寺庙而去。
也许合该过山虎不应命丧吴三桂之手,被吴六郡偷袭得手,打下战马的过山虎,手中的缰绳竟然被他绕在手里,怎么也挣不脱,竟自带着他一起,一路翻滚着眨眼间便进了寺庙。
看得一阵目瞪口呆,自以为立了奇功的吴六郡,顿时有些傻眼,半晌,方才哭笑不得地扭头望着吴三桂道:
“伯爷,怎、怎么办?”
吴三桂也是觉得一阵好笑,不过这样一来,不也正好合了他想暂且罢战喘息一番的心意?
于是,他浑身一软,就此滚鞍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道:
“且让他去,等大和尚也进了庙,你再派人将寺庙团团围起来再说。”
吴六郡答应一声,转头看了看四周的兵马,迟疑道:
“伯爷,六百人竟然被那悍匪过山虎阵斩了那么多弟兄,卑职数了数,咱们还剩下不足四百人,那么大一座寺庙,围起来怕是有些捉襟见肘哩!”
吴三桂哼一声,闭目养神道:
“你他娘的是死脑筋呀,人不够,赶紧派人回去调兵啊!”
吴六郡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点了自己的几名亲兵,命他们一人双骑,掉头向山海关调兵去了。
就在这时,眼看就要闪身进庙的不问和尚,忽然莫名地在庙门处停了下来,沉思了一下,忽然又一个转身,转瞬回到吴三桂面前,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方才出声问道:
“平西伯,方才被你手下打倒的汉子,他说的话,可是当真?”
吴三桂一怔,睁开眼看了看一脸凝重的不问和尚,心里莫名突突跳了一下,随即摇头道:
“大和尚,你我相交多年,也亲眼瞧见过无数次我与鞑子血战,也砍下无数建奴脑袋,才换来今日的平西伯爵位。”
“那人名叫过山虎,乃是关中陕北的悍匪,他的话,大和尚也信么?”
不问和尚不为所动,又盯着吴三桂端详半晌,方才长叹一声,徐徐点头道:
“平西伯,如今山河破碎,国已不国,你手握重兵又是天下雄兵关宁铁骑,切勿在此关键时刻走错了三岔路口!”
“上苍有好生之德,而贫僧庙里此刻又有猛虎一只,听老衲一言,快走,快走——”
见不问和尚神神秘秘,诡异异常,熟知文韬武略的吴三桂,到了这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翻身站起,紧盯着他道:
“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