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就连李靖也发现了不妥,他抬头看了看那个还在大声喊着“七郎”、不停挣扎的女人,确定她的眼睛的确是在盯着自己身边的李逸之。他的眉头再一次深锁,他并不是傻瓜,此刻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冷冷的说道:“还不赶快把这个胡言乱语、胆大妄为的东西给我带下去,难不成还要继续在这里惊扰贵客么?”
大夫人没有说话,可是那冰冷的眼神不过是稍微飘向了大厅之中,那两个粗壮婆子此刻却像是突然没有了力气,居然就是手一软,由着那个发了疯的妇人就扑了出去。
那个妇人立刻朝着李逸之的方向跑了过去,紧紧的拉住了李逸之的双腿。
“七郎!你真的是七郎!我果然没有看错!”
李逸之却是不停的用手想要拉开那个妇人的双手,他一句话也不肯多说,甚至都不敢看那个妇人一眼,眼神也是充满了恐惧。
人们看到这种情形,不免就猜测更多,甚至有人都觉得这个妇人会不会就是李逸之的亲生母亲?可是不是传出消息说李逸之是安平侯的私生子吗?那么这个女人是安平侯的私宠?难不成这是想要趁机过了明路,挣个前程?
这长相也太一般了,而且怎么她只是拉着那个李逸之,却连看都不看安平侯李靖一眼?
“七郎!你也太忘恩负义了吧!”那妇人看不管如何祈求李逸之,他都不肯出声,一时间就露出了一副鱼死网破的神态。
她也不再跪在地上,反而慢慢的站起身来,居然还整理了一下衣裙,此刻人们才发现她眼波流转,居然生生的带出了一丝妖冶的媚态。这女人似乎不是良家出身!
“哼!既然你不讲旧情,也就别怪我无情无义了!”那妇人的语气里分明是慢慢的要挟!
众人这下子兴致更浓了,都觉得今天这趟来得值得,纷纷屏住了呼吸,就等着那妇人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谁知道,这个时候李逸之居然就“啊”的一声,然后就突然晕倒在地了。
大夫人冷然看着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逸之,心道,居然还真的有几分小聪明!
不过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这一劫,那也未免太天真了。
她立刻拿出一副大家夫人的样子,语态关切的说道:“侯爷,你看,咱们二少爷今日身体不适,想必是这眩晕症的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这过继之事就先暂停吧。我且安排送这些贵客们出去,再立刻找一个大夫过来,看看二少爷的病情。毕竟还是孩子的身体重要,其他的问题都是次要的。”
安平侯李靖就算是再不喜欢大夫人,也深深地赞叹她的知书达理和机变能力了。这一番话,却是传达了许多的信息。一是李逸之本来就有眩晕的毛病,这是老毛病而不是被这个妇人威胁导致的;二是孩子的身体重要,要看病,你们这帮看热闹的也该走了。
他不由得就朝着大夫人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并且平生第一次感觉大夫人是这么的美好!而且也顺便就把心里方才产生的是大夫人指使这个妇人过来捣乱的怀疑去了三分。
大夫人心中冷笑不已,可是面上却带着一种高贵的傲气,转身对着各位来宾行了一个端庄的礼,然后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各位,今日让你们见笑了。我们的二少爷因为年纪小,又是个没怎么见过大场合的,所以一时心情激动,就犯了旧病。如此就请各位请回吧,今日真是十分抱歉了。明日我会派家中管家为各位送上礼品,以表歉意。”
在座的都是人精里的人精,虽然都抱了看热闹的心态,可是对于主家这样明确的送客也不能拒绝,因此也都只能客套的说一句“还是孩子的身子要紧”“我们就此告辞了”等语,也就带着心中的疑问,鱼贯而出了。
等到偌大的厅中只剩下了李家人的时候,大夫人才拉下了面孔,有些冷冰冰的对着依然躺在地上的李逸之说了一句:“二少爷,人都走光了,你的病也该好了吧。”
果然,李逸之就缓缓的坐了起来,可是头却是始终低着,不肯抬起来,似乎只要不再看见那个可恶的妇人,他就可以不用面对这个难堪的事实。
“走吧,此事总不能就此作罢,相信老爷心中也有许多疑问吧?虽然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去麻烦老夫人,可是如今的情形,却是必须请她老人家出来做主了!”大夫人看了李靖一眼,发现他看向李逸之的眼神也有三分疑虑,心下一喜,便就趁热打铁,立刻说出了这一番大方得体的话。
李靖想了一想,还是没有拒绝,就依着大夫人的说法,让人绑了那个妇人,又让人扶了李逸之,然后就领先一步快步出去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往常那般关注李逸之,却是自顾自的没有理睬他。大夫人和李逸之自然是都注意到了这种转变,两个人的脸上一喜一忧,一个站定,一个却是脸如死灰般的被陈嬷嬷并不温柔就给强行扶了出去。
大夫人心里惦记的自然是还坐在屏风后面的四个姑娘。
她内心庆幸,好在二房那对夫妻为了避嫌,一个说是要照顾老夫人的病情,一个却是用了和老夫人一样的方法称病不肯出席,这才省下了她不少的口舌。就连那两个小孙子,也是老夫人吩咐的说是人多怕吓着啦,压根不许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