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好仁如往常睡到中午才醒。
宋宛婷已经回了公司。
公馆里直剩下他和几个佣人。
他吃了自己那份“迟到”的早餐,来到客厅,拿起遥控器想看电视,不想,听到有人叫他,他转过了头去。
一个佣人递了一个大信封给他,说是今天早上收到的。
好仁觉得不解,接来一看,确实写的是他的名字。
他满腹好奇,坐下拆开,把东西掏出来一看,着实一愣。
这些,都是他家人的照片。
不是蒋家,而是,他真正的家人。
好仁赶紧把信封里所有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他之前一直和他们联系不上。
现在看到这些,全是偷拍的生活照,让他十分吃惊。
他们这是在哪?!
一张一张,背景,是极好的装潢。
这一切断不可能是在自己家乡。
但是,好仁根本没办法从照片判断出他们现在在哪。
“谁拿来的?”
心急、焦虑。
好仁急着对佣人问。
“就是一般的邮递员。”佣人看他这样,不禁瞄了那些照片一眼。
好仁反复地查看那个信封,没有邮戳,地址是电脑打印,除此之外,不带片言只字。
这肯定是有心人送来的。
“他有没有说什么?你如果见到他,还认得出来吗?”
好仁看佣人摇头,不免负气。
是谁送来的这些?
其中用意又是什么?
难道是老头指使人送来的?
好仁心乱如麻,胡思乱想一大通,连身边座机响了都没有发现。
佣人接听了电话。
末了,再三地叫好仁,直到轻拍了他,他才反应过来,抬起头。
“您的电话。”
好仁一听,一下慌了。
莫不是那送照片来的人?!
心,悬了。
猜不透对方想怎么样,好仁按捺自己的情绪,不安接过话筒,暗暗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听上去镇定:“……喂?”
“蒋先生,我是上次去蒋宅要求你协助调查的探员之一,你还记得吗?”
好仁的脑筋绷得紧紧地,乍一听,没反应过来,眉一簇:“谁?”
“是关于你上次被绑架的事情的,我们在蒋宅见过并交谈过。”
好仁的脑子里急速地回忆着。
末了,他终于想起来,有些尴尬,点头:“……是,我记起来了。”
“我们临走的时候,蒋先生你曾经说过,希望我们能够安排你和嫌疑犯见上一面。”
“哦……”这个好仁也想起来了。
“我已经请示过了,打电话去蒋家找你,结果她们给了我这个号码。”
对方解释后,听好仁那头很沉默,以为好仁是迟疑,便继续:“如果你改变了主意,不想……”
“不……不不不!”好仁无措:“我没有。”
好仁只是太在意那些照片,一时间,脑子里已经没办法处理其他的事情。
“……我想去看看他。”这个好仁很肯定。
好仁生怕对方会反悔,紧张握住了电话,问:“什么时候?”
对方沉默了片刻,说:“现在。”
好仁微怔。
这是让好仁始料不及的。
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他张开了嘴,很是迟疑。
是不是可以改个时间?
他没有问出口,最后,只是妥协,道:“……好。”
不久,那人便来接走了好仁。
在车上,他对好仁说明了为什么见面必须是现在的原因。
“他还没有醒,所以一直在重症病房里面躺着。”他开着车,说来,看了好仁一眼,好仁的眼睛一直瞧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眉一簇,坦白:“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们允许他一位家人在身边陪护。”
他说罢,看好仁没有什么反应,直接:“所以,我们只能趁午饭的时间过去。”
好仁这才听出来了。
是要趁年轻人的家人去吃午饭,不在病房守着的时候,才过去。
好仁也想起来了。
文易曾经说过的,蒋六爷以前和这家人的恩恩怨怨。
“谢谢。”好仁是真心感谢。
最起码,身边这个人考虑到了他和他们之间的事。
那人并没有接话,甚至没有看好仁一眼,面无表情,扭转车头,变道驶上了另一条路。
好仁来到医院,看到那个在床上插满管的年轻人。
他的脑袋被纱布一层层地包裹着。
静静地躺着,就像没有生命的木乃伊一样。
是蒋六爷毁了这个年轻人的一生。
但是蒋六爷作过的孽却全由别人为他承担着。
那些,所有被他伤害过的人。
心电图,一直在规律地跳动着。
呼吸机,在静静运作。
好仁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他许久,启唇:“你……和我都是受害者。”
这话声音很小很低,却让站在他身边的这位探员听到了。
探员因此瞥向了他。
心里来不及有什么想法,忽然,他听到声音,头一转,看到推门进来的人,不由得一怔。
俗话说得好,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怎想,那年轻人的姐姐刚出去不久,就发现自己没带够钱,又折回来了呢。
那女的不经心一抬眸,定睛一看,见到站在玻璃观察窗前的好仁,也不由得一愣。
很快,迅雷不及掩耳,她二话没说一个箭步,一个大耳光狠狠扇得好仁的脸猛一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