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蓉从没听过这煊赫京城里还有人过这种日子,即便是她府里的下人家里也过着年年有余粮的生活,听了小孩子说的,再看看他身上的情形,又觉得孩子应该没有骗人。
“姐姐,要不咱们去看看他家里是不是真过得如此凄惨,如果他说的是谎言,咱们再罚他也不迟。”
苏婉言早就生了怜悯之心,如果不帮一把这孩子,他估计还会去偷,最终自己被伤打死了,妹妹也就只能等死。
“好,走吧。”
这时灵秀也找到了她,苏婉言陪着端木蓉坐上马车,让灵秀照看着小孩坐在车辕上,别人就都遣回府去。
马车行驶了三刻钟才到地方,苏婉言带着端木蓉下车,端木蓉看了一眼眼前场景,感到十分震惊。
这里是京城的贫民区,大多人家只有一个院子,好的有那么两间房,差的就只有破破烂烂风雨都抵挡不了的窝棚。
小孩子家里倒是有两间房,应该是爹娘走的时候留下的,但院子里长满了荒草,屋里更是家徒四壁,连一样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家里唯一的一张破床上,铺着一床脏兮兮的褥子,床上躺着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小女孩也是脏的很,头发蓬乱,脸上都看不见原来的肤色,身上盖的被子也是破烂不堪。
她们已经问出小孩的名字叫小福,他妹妹叫豆苗。
小福一进门就扑倒床边喊豆苗,怕他妹妹死了,豆苗听见哥哥的声音,睁开了眼,发现苏婉言和端木蓉的时候,问小福:“哥哥,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怎么会见到仙子呢?”
“没有,你没死,她们都是我在街上遇到的贵人,是来看你的。”小福抹着眼泪说。
豆苗点点头,闭上眼睛没再说话,她样子很痛苦,喘气都很困难似的,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身体还不停颤抖,苏婉言伸手摸了一下她额头,发现她烧得厉害。
立刻对灵秀说:“你去租辆马车来。小女孩再不吃药就不行了,得立刻送到医馆。”
端木蓉却接过话去:“租马车做什么,不是现成的吗?”
“可是……”苏婉言扫了一眼躺在床上那么脏的小女孩,欲言又止。
灵秀马上脱下自己的外衫,“用婢子的衣裳裹一下就行了。”
大家一刻也不耽误地行动起来,灵秀抢着上前把豆苗抱到自己衣服上放着,然后一裹就往外走,苏婉言招呼着端木蓉和小福跟在后面。
上了马车一路行到苏婉言的回春堂,把豆苗交给大夫诊治,立刻抓药煎药,用最快的速度给豆苗喝下药去。
苏婉言交代了掌柜把小豆苗留在药铺诊治,小福也留下帮工,让伙计们好生照看,这才带着灵秀跟端木蓉离开药铺。
回到马车上,端木蓉情绪一直低落,幽幽地跟苏婉言说:“竟不知道京城里还有如此贫穷的地方。”
“郡主养在深闺,自然不可能知道。”苏婉言见她受到震动,微笑着说。
“原本以为,京城如此繁华之地,应该是家家有营生,总能吃饱穿暖,不想他们过得那样凄惨。”
苏婉言自觉经历地多,就跟她说起自己的看法。
“世事就是如此,不像想象中那样好,像小福家没有爹娘怎可能过上好日子,还有些人就是际遇不好,脑子不活,或者好吃懒做,再有就是底下的穷苦人被上面的达官贵人欺压,他们就是再勤勉也爬不起来。“
郡主用仰慕的眼光看着她,“姐姐,你懂得真多。”
苏婉言笑着道:“这只是我一点不成熟的浅见罢了,让郡主见笑。”
端木蓉回到府里,大公主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十分担忧。
见她下了马车,连忙迎上去拉住她的胳膊左看右看检查一番,“乖乖,你可让母亲担心死了,怎能把福顺他们遣回来。”
“母亲,你放心吧。我跟婉言姐姐在一起,不会有事的。”端木蓉露出可人的笑靥。
母女携手往里走,端木蓉就跟大公主说起自己今日所见所经历的。
“母亲,女儿从不知道京城有那种地方,百姓们过得太苦了,若不是遇见我们,那个小豆苗就病死了。”
“婉言姐姐一点都不嫌他们脏,把他们安置在自己的药铺里。婉言姐姐什么都会,会医术,会做饭,还开了那么大一个医馆,她性格也好,不像那些贵女们只知道攀比家世、攀比衣着打扮跟我说那些穷苦人为何会没有好日子,她说……”
端木蓉把苏婉言说的话照原样告诉大公主,大公主嘴角带着笑意听着,听她一口一个婉言姐姐,就问她:“你很喜欢苏家三姑娘?”
“是的,娘亲,她告诉女儿只要花时间多学就能学会很多,女儿以后也要效仿她,多读书,多出去看世事,就一定能变得通透。”
大公主点点头,“嗯,我们蓉蓉懂事了。”
“那是自然,自从认识了婉言姐姐,女儿觉得自己变了很多。”
大公主点着头,揭穿她道:“前段日子你可还不喜欢她。”
端木蓉有点愧疚地道:“那是女儿狭隘了,因为苏大姑娘的事对她存了偏见,现在女儿彻底明白了,婉言姐姐跟苏大姑娘是完全不同的人。”
隔天,苏婉言在家收到大公主写的手书,约她在悦来酒楼一见,她心知肯定是为了端木蓉,她心里坦然,没觉得有什么地方得罪或者冲撞了端木蓉,就大大方方地去见了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