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言雷厉风行处理这大小姐自戕事件,使她在府中声威大震,从前许多仆妇都看不起她,认为苏家的这个三小姐软弱可欺,完全没有嫡女该有的气度和风采,整个就是一个成天跟在太子身后不知廉耻的花痴。
经此一事,还有哪个敢不服不忿,横竖就是一顿鞭子。
苏府上下竟然全叫她制住了,苏遂看着女儿坐在中堂,气度超凡,一举一动都有将门贵女的样子,心中不觉高兴了许多,还派人送给苏婉言许多玩物珍宝。
五天日期很快过去了,重见天日的苏语娴母子敢怒不敢言,在苏婉言面前的气势都矮了三分。
这一日傍晚,苏婉言处理完了手头的事务,信步回到住所来检查苏鹤鸣的功课。
几日之内他的书法已经大有起色,有了基本的骨架结构,不像先前那般歪歪扭扭。
“有进步,但还是差的很远,你的手腕上没有力气,这写字和拉弓道理其实是一样的,只有手腕凝聚了力量才能做好。说到底这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等到我闲下来,再亲自督导你。”
苏鹤鸣眼神澄澈,静听苏婉言的教诲,时不时的点点头。
他又主动背了两段礼记给她听,少年本就天资聪颖,开窍之后更是突飞猛进,苏婉言心里高兴,便吩咐厨房做几块时新的点心打算犒劳一下弟弟。
可是好吃的食物并没有在少年的脸上体现多少,苏婉言早就看出了弟弟踌躇的脸色,有些诧异的问他道:
“你怎么了,素日里不是最爱吃这些?怎么今天不喜欢了么?”
“书中读到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我这几日也有这样的感慨,想要同姐姐分享一二,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苏鹤鸣低下头,却用眼神暗示苏婉言,后者会意,不动声色的屏退了左右,温和的问他道:“你有什么事想要告诉姐姐么?”
少年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
“我昨天出门去玩恰好看见了太子殿下,他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太子送的信?苏婉言将信将疑的打开信封。
“婉言:
初六子时,愿卿至华清寺前殿,彼时爱憎往事,待吾清算,永无牵念——端木冥。”
这信的意思是太子要在初六半夜与她见面,把他们两个从前的那些烂情账清算一番,从此以后永远不再见面。虽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是时间选在深更半夜到底让人悬心。苏婉言将信将疑,正色看着苏鹤鸣。
“太子殿下还说了什么没有?”
“没,没有。”
少年说话吞吞吐吐,眼神闪躲个不停,眨眼的频率也有些快。
这里面有鬼。
“真的没有了吗?”
苏婉言提高了声音,她目光如炬直刺少年,苏鹤鸣在她的逼视下渐渐低下头去。
“我不想欺瞒姐姐,这封信其实是语娴姐姐给我,让我交给你的,她只说让我把信给你,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讲。”
苏鹤鸣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像蚊子哼哼一样,他偷眼看着苏婉言,发现她竟然没有任何惊怒的意思,反而显得十分淡定。
“说实话的孩子是好孩子,谢谢你告诉姐姐。”
苏婉言微笑着摸了摸弟弟弟的发髻,脸色仍旧平静无波。
苏鹤鸣感到好生奇怪,姐姐平日里不是罪喜欢太子了么?从前经常三句话不离太子,还说出了什么就算做牛做马,能够出现在太子殿下身边,也是极大的幸运。
可是现在提到太子,她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说的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姐姐当真是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虽然很可怕,可他好像有点喜欢这样的姐姐。
苏婉言拿着太子的手书回到自己房中,心中冷笑不止,果然这个白莲花姐姐受了委屈不会善罢甘休,这不出三天,又和太子策划了新的阴谋来暗害自己,只可惜这个庶出的姐姐到底见识短浅,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早就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了,从现在开始,我苏婉言就要反将一军。
自己有些书法的底子,模仿他人的笔迹自然是小菜一碟,苏婉言铺开宣纸,在上面仿照太子的字体写下:
“吾爱婉言:初六子时,愿晤卿于华清寺前殿,一夕得卿,此情永待,终无二心。”
等到了初六当天的下午,苏婉言将这封伪造的情信带在身上,“不小心”遗落在苏语娴的门口。
她躲在暗处,很快就听见了自己那个白莲花姐姐低声嘟囔的声音。
“奇怪,殿下给我的分明是一封与那小蹄子断交的信,一旦事成,我只等着去捉奸便好,难不成太子殿下真的喜欢上她,要约她私奔?”
苏语娴坐在案头,因为愤怒硬生生的将自己手中的一枚玉簪摔断,她想起前几日自己呆在暗无天日的暗房里,左手手腕还在隐隐作痛,才几天不见难道太子竟然变了心不成。不行,一定要与他当面对质。
时机成熟,苏婉言装作一副十分苦恼的模样来到了苏语娴处。
“姐姐可曾捡到一个信封?”
她爆发奥斯卡级别的演技,将扭捏作态演绎到了极致,一副闺中少女待情郎的娇羞模样。
“没有啊,妹妹是在找什么?”
苏语娴气的发疯,胡乱应付了几句,她看着苏婉言离去的背影,本来烧着的火又添上了一把。
“她到底是用了什么狐媚的妖术,竟然能将殿下的心都骗走?”
苏语娴黑着脸,用手捏着帕子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