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马一砣泥,不识真龙姿;
麻雀扁毛畜,怎知搅赌局?
浪子烦躁日,皆为倒霉时;
待到成王后,封神成传奇。
一晃数年,石敬塘把皇位传给儿子石重贵不长时间,帝位便又被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夺去,国号后汉。刘知远传给儿子刘承祐,史称后汉隐帝。
赵弘殷猴子翻跟头似的来回跳,由后晋的禁军都指挥又变成了后汉的禁军都指挥。
赵弘殷在十几年时间中连续多次从对方的“敌人”变成对方的“忠臣”,这里边的故事,怕是百八十万字难以写清的,只能简略了吧。
后汉隐帝乾佑年间,赵匡胤已经十八岁,娶妻贺氏。第二年便生了个儿子,取名德昭。
贺氏虽说又漂亮又贤惠,但赵匡胤身边早已是美女如云,除了偶而对他发泄一次外,根本没把她放在眼中。他虽然已为人父,仍然劣性不改,整天与一班权贵子弟,跑马射箭、嬉戏游玩、汹酒赌博、打架闹事。争胜好强,恃勇斗狠,放荡不羁的性格更加突出。
在一群世家子弟中,他最要好的朋友是王审琦和石守信。
王审琦祖居辽西,父亲是赵弘殷的部下,他自小跟父母生活在部队,与赵匡胤在洛阳夹马营时就是一起打架闹事的朋友。赵弘殷转投后晋,父亲跟赵弘殷迁居汴京,他当然也跟父亲成了汴京城户口。
王审琦比赵匡胤大两岁,因赵匡胤父亲官高,自己又没赵匡胤拳头厉害,不敢作大,便一直以小弟自称。赵匡胤明知他年纪大,并不纠正,也就以大哥自居,像他爹对他爹一样,把他当下级使唤。
石守信,开封浚仪人。祖父石锐,父亲石康,均在朝为官。他虽然刚满十七岁,武功已经不低,是与赵匡胤、王审琦打出来的朋友。
这天,三人结伴出外游玩,路上碰见一个互相熟识的少年牵着一匹马,赵匡胤便想骑着玩玩。
赵匡胤叫过牵马的少年,立谈数语,便提出骑马遛遛。那少年拒绝道:“这是我家才买的生马,还没调教好。我爹特意交代,只能拉它遛遛,千万莫骑!”
那少年说的是实话,赵匡胤霸道惯了,便认为他是不给面子,开口骂道:“我草,老子见过的马多了,还没听说不能骑的!你爹不让你骑是你骑术太低,怕你摔断了腿!我是专骑生马的,什么怪马见了我也得老实!”说着,伸手便夺过了马缰。
那少年见赵匡胤执意要骑,不敢硬拒,只得说道:“大哥一定要骑,稍等一下,我回家给你拿鞍子!”
他还没转身,赵匡胤已经跃上了马背。
“大哥若骑,摔坏可莫怨我!”
那少年话音没落地,那马已经脖子一仰,展开四蹄,驮着赵匡胤奔了出去。
赵匡胤自小爱骑马,骑术确实不低,但过去骑的都是军中训练有素的战马,这会儿骑的是生马,又没鞍子,那马往前一窜,他便觉身子不稳,好像每一颠都要飘起来似的,吓得使劲搂着马脖子,两腿用力夹住马腹。腿夹马腹,就好像后世开汽车踩油门,越是用力,那马越是疾驰。他手忙脚乱,哪里约束得住?只得任马顺街狂奔,冲向城门。
当时城门正门未开,只有一侧小门洞让行人出入。小门洞高不过六尺,那马俯身就钻,赵匡胤想要躲闪,哪还来得及?“砰”的一声,他额头与门楣相撞,仰面朝天摔下马来。
赵匡胤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摸摸额头,肿了个大包。他又羞又恼,但马是自己抢过来的,那少年事前说得清楚,他一肚子火气却也不好发作,只能自认倒霉。
王审琦见赵匡胤心情不好,便生法逗他开心取乐。他把赵匡胤、石守信领进一座破庙,在一匹泥马前停下,说道:“我听人说,这匹泥马很有灵性,能识人贵贱!谁骑上马会动,谁便是上天星宿,将来能当大官。我们轮流骑上试试,看灵验不灵验!”
石守信先爬上去,那马当然不动。王审琦也装着爬上去试试,那马当然还是不动。待赵匡胤骑上,王审琦便暗约石守信在后边抱着马腿使劲摇。
赵匡胤当是自己真的大福大贵,高兴得在马上乱喊乱叫。直到那泥马腿上泥巴大块脱落,“呼隆”一声塌倒,三人方才罢手。
赵匡胤被泥马身上一块泥土砸了脚背,疼得呲牙咧嘴,心中更加烦躁了。
王审琦见本为哄赵匡胤高兴,反又使他情绪更坏,想到赵匡胤对赌博最有兴头,便提议赌博玩。
赵匡胤出门随身带有赌具,寻着庙外梅林中一间看园的破屋,三人便呼么喝六地赌了起来。
人心情烦躁,精神不集中,来赌便输多赢少。
赵匡胤头上磕的疙瘩、脚上砸的包包阵阵作疼,本就心中难受,又因刚才把泥马骑倒,认为不是好兆头,心中胡思乱想,便一直是输多赢少。手不溜,怨袄袖,袄袖长,怨爹娘,爹娘怨剪刀,剪刀怨铁匠,自负的人遇事不顺总是要寻找很多理由。
三人赌博的屋外是梅林,麻雀很多,当然总是唧唧喳喳地叫,赵匡胤牌运不顺,便怨鸟雀骚扰,烦躁地将赌具一撂,起身屋外,揭起屋墙上的砖头就是一阵乱砸。
王审琦和石守信当然顺着他意,便也说那些麻雀唧唧喳喳搅了大哥牌运,揭起砖头,呼呼地帮砸。可惜那梅子刚座果不久,便被砸得枝断叶破,小指头大的青果落了一地。
那看园小屋本就破烂,墙壁欲倒,三人把砖头乱扒,不到片刻便“哗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