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樱跟胡安一起从家里出来,准备搭车出发。
当时已经两点十分,坐进车里发现副驾驶上坐着叶云飞。
盖着棒球帽,头一顿一顿的,像在打瞌睡。
林樱纳罕,问他,“你怎么现在还在这儿?难道你不应该先去东渡河的仓库?”
叶云飞醒来,好像刚刚真的睡得很实,“林少,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我跟你一起走不好吗?急什么?”
胡安在一旁看笑话,“林樱就是这样,一有点什么事情就沉不住气,像个小孩子!这一点应该跟你弟弟学一学。”
林樱转头问,“你说哪个弟弟?”
胡安故意说,“林泉还是林兔,你猜啊?”
车子轻快地飞驰,第一站是去“九杯茶”茶楼。
胡安约了白朗在那里见面,要先送胡安。
林樱犹豫,“你说他会来吗?照理说今天下午,警方有这么重要的行动,不可能没给他安排任务,你怎么就能保证他能来赴约?”
胡安很确定,“就算他有任务,他,或者他的上级,也会明白来我这里更重要。”
“因为他们现在太想解开谜团了,而我看起来,很像是能为他们提供一部分谜底。”
“人只要太过痴迷于解谜,就难免会被绕进谜题之中,反而深受其苦。我不介意让白朗上这一课,毕竟没有教训,他怎么能长记性?”
林樱很隐晦地问,“那你打算把谜底告诉他们多少?”
胡安说,“放心吧,我不会说太多的。毕竟,他们已经很靠近真相了啊。我只是希望白朗明白,如果真相会令他痛苦,那么不如不要这个真相。”
叶云飞插嘴说,“白朗可不是那种会随便放弃的人,很有骨气,很靠得住,让我想起我的战友们。”
他曾经在东南亚,做过几年雇佣兵。
后来难免习惯性戴着回忆的眼镜看人,“像白朗这样的人,到了战场上,你依然可以信任他。”
林樱愠怒,“你还真把他当成好伙伴了?别忘了之前,我为什么安排你接近他,还给他提供那些线索!”
“这怎么会忘呢?”
叶云飞笑嘻嘻地说,“从西京八街的‘水下’酒吧开始,你把我推到他眼前,把你们提前就知道的事情,一点点地透给他。”
“让他越来越确定,每一场命案都跟风水密语有关,都跟沈思月的死有关。”
“他根本不会想到,那都是你们做的局,都是你们准备好的障眼法。”
说到这里,他转过脸来,“胡小姐,我真的很崇拜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能保证每一个地点,都会刚好有一桩命案出现呢?”
林樱刚要发火,被胡安用眼神制止。
胡安回答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爱恨情仇啊,但凡用情至深的人,就最容易起杀心。”
“而且你知不知道,他们的杀心,甚至不全是邪恶的,有一些甚至非常善良。”
“比如金兰路上,长岁养老院的周雨虹院长,我现在仍旧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你可能没办法保证,在每个地方都能找到一个恶人,但善良且执着的人,却大概率容易找到。”
叶云飞若有所思,“那我们算是善良的人吗?”
林樱盯着窗外回答,“起码今天我们做的事情是善良的,现在沈天青和十三都已经被控制住了,这意味着,他们将会逃过今天下午的一劫,尽管他们未必会感激我。”
“我认为他们应该感激的是我。”叶云飞高声说。
“要不是基于我对陈庄洪的了解,还有来自我兄弟们的线报,你们也不会做出这些安排……只是你们确定,等会儿不需要我进入到猪扒店里?”
“还是不要了。”
林樱说,“我们收到消息,跟陈庄洪对接的人,很可能跟警方内部的……”
说到这里,突然收了声,不知道在忌讳什么。
但叶云飞已经会意,“那今天下午,猪扒店内就是陈庄洪的人,跟警方之间的一场缠斗?我们袖手旁观就行了?”
林樱点头。
又去看胡安的脸色,胡安很愉快的样子,“没错,今天注定只是一个属于观赏的下午,我要带着白朗一起,好好观赏这出好戏。”
“你确定要让白朗,亲眼看着他的同事们走入一个圈套?”
叶云飞忍不住问,“据我所知,白朗跟那个重案组组长方小舟的关系还算不错。”
“如果他心如止水,那也就失去了观赏的必要对吧?”胡安吃吃地笑起来。
笑声清脆而冷酷,她用手抱住前座,“小叶,要不是你另有任务,我真想诚邀你一起加入我这边。”
……
厢式货车,继续在路上飞驰。
金得利缩在一边闭着眼睛,不知是佯装晕倒,还是干脆睡着了。
顾大也在闭目养神,刚刚跟十三仙那一番打斗,他丝毫不显疲惫,反而气定神闲。
十三仙低声叫他,“师父,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顾大闭着眼睛问,“你想听什么话?师徒叙旧情?还是你打算继续质问我,为什么继续给林家做事?”
十三仙听出他口吻里的揶揄,索性靠近他一些,放软了口气。
“我明白你受雇于林春山,但我想,你是习武之人,凡事总要分个青红皂白,况且凭借我对你的了解,你绝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不会帮他们害我……”
顾大说,“既然你对师父有这份信任,那现在就更不应该存在什么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