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做就做。
次日,田丰就再度面见袁绍。
袁绍虽然心中不喜,可其毕竟还是赵国国相,不见委实不妥。
然而,这一次见面,差点让袁绍泪流满面。
这元皓,终于想通了。
“好,就依元皓之计。若那步度根愿意协助,国朝灭楚,还不是轻而易举。不过,这步度根,可有心思南下周国。毕竟,那周国当初,曾败其数十万大军啊。”
袁绍心中还有些担心。
田丰却言道:“王上,步度根早晚都要与周国一战,否则其后腹不宁。而如若没有鲜卑人牵扯周国精力,国朝南下,必然举步维艰。故若南下,必结鲜卑,否则难行其事。”
“唉~元皓说的孤都知晓。”
袁绍短叹一声,继而又言道:“元皓不知,孤今岁已四十有二,八年内若能勘定北方,以谭儿之姿,或可灭南国,或可守城。然而,曹操、袁术、高诚三人,皆非等闲之辈,八年犹感不足也。”
初闻此言,田丰也不禁垂下老首,比起王上,他已是五十年岁,能活多久,全看天命了。
“便是如此,大王也不应心急啊。再者,长公子精熟战事,今治并州,又多行仁政,乃贤明之相,可以倚之国事。反观群雄小辈,周世子未及十岁,纵有善名,也不过周国一家之词。大楚太子耀,碌碌无为之辈,说起来袁术当比王上更急。唯独曹操其子昂,具有名声,不可轻视。”
“嘁,那高诚今岁也不过才三十有二,正值奋壮之际,熬个二十年不成问题啊!”
袁绍嘴角一苦,不禁羡慕起高诚的年轻。
三十有二,自己当时也刚入冀州不久,十年沧桑,终有小成。
田丰心情顿舒,自家王上能与己交心之谈,说明王上还心存理智。于是,言道:“天命也,何人敢言自己百年乎?更何况,中途夭折者,不在少数,皆由天定啊。”
“也罢,就听凭汝这老家伙之言吧。日后,如何行事,全看元皓了。”
“老臣明白!”
话说到这一步,田丰心中已有所测。
也许,大王并不着急南下,必有其他缘故啊!
也许,是时候,寻许攸好好谈一谈了,刺奸司究竟得到了什么消息,能让许攸为大军迅速南下,急不可耐!
那许子远,并非庸碌之辈,定有蹊跷。
正如其所料,掌握着赵国刺奸司的许攸,确实得到了很多情报。
比如,袁术突然患病,成疾在榻。
亦比如楚国境内,士族不稳,多有离心。
天赐良机。
但自昨夜后,又不一样了。
袁术亲临孟津,巡视诸营。
说明,他的病好了。
赵国南下的良机,没了。
与田丰见面的那一刻,许攸就全权交代了出来,因为机遇已失,再藏着捏着没什么用了。
田丰没有感慨,也从来没有说因为出兵与否的争执,而不喜许攸。
“子远,日后切莫如此急躁了。袁术患疾,是真是假犹未可知,也许是阴谋,也许是真的。但无疑,这回跳出来的人,都逃不过袁术手中的刀。”
田丰眯着老眼,将所有的事情,往最阴暗的方面想,没有错。
许攸亦是点头回言:“国相还是一如往岁沉稳,不为所动啊!这次,确实是攸心急了,险些酿成大祸。”
心中肯定后怕!
昨夜得知袁术白日巡视孟津大营的时候,自己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哪有人病重月余,突然两三日间转好的。
楚国上下必然有所阴谋,做好了把赵国举国之兵,埋在河洛的准备。
许攸不怀疑楚国有这个能力,因为他从来没有小看过天下任何人。更何况,楚国那些年老成精的家伙不提,年轻一辈里还有刘晔这个奇才。
全天下所有人都不把楚兵当回事,但没人会不把楚臣当回事。
“田相心中究竟如何打算的?”
许攸突然一问。
他想知道田丰,究竟打算如何破这北方四强鼎力之局。
不破此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田丰轻轻摇头,注视着许攸,言道:“破局不易!然子远谨记,敌人如何行事,吾等不用管,也管不着。只需要知道,自己该如何行事即可。”
许攸似懂非懂,缄默间不再言语。
田丰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饮茶。
所有人都在想对方会如何行事,从而应对,各显神通。但,跟着对方的步子走,早晚都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而忘初衷。
良久,许攸才怀着巨大的疑惑,谨慎的问道:“田相,看清了许多?”
田丰眼前一亮,不由扬起笑意,说道:“哎~看清了许多,可终究还是没看清汝这小辈。许攸许子远,果然不负年少时名。老夫本以为,汝受王上重视,故而骄横,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田相就莫要取笑攸了,攸这点拙劣伎俩,都被您一眼看透,嗨~”
“算了算了,汝明白就好。周王打的如意算盘,老夫又岂会让其失望。”
田丰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而后突然神色有变,叮嘱道:“子远,老夫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一刻。如若不能,破周这个重任,就放到汝肩上了。”
“田相这是哪里话!国朝方兴,正需田相为吾等引明方向,继而勘定天下。”
“人入知天命矣。”
“这~”
“谈了不少,走了。”
田丰悠悠起身。
许攸当即起身,搀扶了田丰一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