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郭威的话,杜飞扬不由得大吃一惊,这……郭威这是怎么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是心血来潮了吗?
郭威对杜飞扬的神情变化并不奇怪,笑道:“老夫也是有一己私心,老夫只希望在百年之后,你能担负起关照老夫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的责任……如果你我有了父子之名,试问谁还敢在背后对你不利?可是,飞扬你愿意答应么?”
郭威说完,便目光灼灼地看着杜飞扬,想要从杜飞扬的表情猜测出他的心思。
在五代十国时期,收义子是极为常见的社会风气,就连后唐明宗李嗣源和南唐烈祖李昪这些帝王都做过别人的义子,眼前的柴荣也不例外。
杜飞扬对这些历史多少有些耳闻,因此,他对郭威的这个提议并不奇怪,其实……即便是在一千多年以后,认个有权有势的干爹也没什么坏处,不过,杜飞扬还是不免有些犹豫不决,一旦他成为郭威的义子,他就算是开始站队了。
杜飞扬并不介意喊郭威一声义父,只是,这事情并不是拜一个义父那么简单,因为,按照历史的发展进程,郭威和柴荣的亲生儿女和妻妾们在后来都被刘知远的儿子杀了个精光,杜飞扬并不希望自己将来也被牵扯进去,杜飞扬也不贪图将来的荣华富贵,他现在有兵有权,将来通过自己的努力也能拥有更加美好的生活,可是,郭威向来对他不薄,他一时间又不忍心拒绝郭威的好意,这让他着实有些纠结。
柴荣也不动声色地劝说道:“飞扬,我们已经是义兄弟了,为何不亲上加亲?只要你答应了,今后你就再也不是举目无亲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今适逢乱世,无论你遇到什么样的困难,纵然是千难万险、九死一生,我们也会永远并肩作战。”
杜飞扬闻言心头一热,苦笑一下,动容道:“安抚使,让晚辈尊您为义父并不难,不过……晚辈有个小小的请求,晚辈不想改姓为郭,至于晚辈的姓氏……晚辈还是希望能够保留下来。如果您能够答应,杜飞扬就心甘情愿认您为义父。”
因为,这个时代的义子与后世的干儿子有所不同,义子一般是要改为义父之姓的,杜飞扬来自于一千多年的后世,他不想遵守这个时代的规矩,他并不适应。
杜飞扬依然有些担心,他与郭威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郭威真的能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看待?或许只是出于利益关系而已。
“哦……”了一声,郭威喜不自禁地看着杜飞扬,反问道:“此话当真?”
“当然……”杜飞扬坦然地直视着郭威,正色道:“晚辈向来一诺千金!”
老谋深算的郭威终于如愿以偿,他的嘴角禁不住绽放出一丝笑意,他眯起眼睛看着杜飞扬,就像是看到了一块尚未雕琢过的璞玉,他的目光中很有几分得意。
“这个当然没问题!好……老夫这就答应你。我们都是干大事的人,不拘小节,更改姓氏本来就是陋俗,莫说你,便是让阿荣也从此恢复旧姓又能如何?”
郭威一边说,一边捋着胡须,看了看杜飞扬,又看了看柴荣,笑得合不拢嘴。
柴荣轻咳一声,提醒道:“飞扬,你现在……应该叫父亲大人一声义父了!”
“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杜飞扬纳头便拜,心中思忖着,他一个没有根基的穿越者,在这城头变幻大王旗的乱世里,抱上郭威这根大腿,何乐而不为?
郭威很亲切地亲自将杜飞扬扶了起来,慈眉善目地笑道:“起来吧,飞扬孩儿,快快坐下……阿荣,快叫人弄些酒菜来,我们父子三人接着聊。”
不多时,几个亲兵捧来了两坛子陈年佳酿,还有一些色香味俱佳的下酒菜,柴荣拍开泥封,斟满了三大碗酒,父子三人就开怀畅饮起来。
心情大好的郭威当即打开了话匣子,不仅透露了刘知远对杜飞扬的忌惮,还聊起了很多自己年轻时的趣事,就连他与柴氏恋爱时的一些韵事都眉飞色舞地吹嘘了一番。
杜飞扬始终认真地听着,心中则在思忖着,“伴君如伴虎”此言非虚,没想到,刘知远居然开始猜忌自己了,按照历史的发展,刘知远将不久于人世,他的儿子就要继位,那时候,后汉朝廷必定会有很多变动,一声“义父”叫出口,他就有义务替郭威和柴荣做些事情,想方设法避免他们的家人被朝廷屠杀的惨剧发生,可是,自己能改变历史的进程吗?杜飞扬对此信心不足,但他却想试一试。
三人又讨论了一番如何攻打镇州的战术,眼看天色已晚,郭威又道:“飞扬,以后,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了,你将来有什么打算,为父都会全力以赴地支持你!”
杜飞扬喝了一大口酒,没好气地说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刘知远这是要卸磨杀驴呀……好在契丹人还没被消灭干净,中原各地的小国也依然存在,否则,孩儿的小命都保不住了!想当初契丹人大兵压境,国难当头之际,他刘知远不思出兵勤王,一心想着保存实力,契丹人撤走了,他又趁机进了开封府当了皇帝,心里还在算计着孩儿。既然义父带兵出征镇州,咱们也应该留个心眼,别把自己的老本拼干净,义父您看如何?您带来的人马缺少火药武器,但其中有很多将校都是刘知远的老部下,那些人未必对义父心服口服,所以,要想拿下镇州,我们不妨智取而不是硬拼,当然,我们天威军也会协同作战,这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