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时,天还没亮。
起来上了个厕所,本想再睡个回笼觉的,可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小锋魂飞魄散前喊冤的声音。索性穿上衣服,出门转转。
乡下四五点的时候,空气里带着雨露,格外清新。
从村头走到村尾也就半个多小时,转了两圈,衣服已经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我受不了这股子潮湿,赶紧跑回家。老妈已经起床,在厨房里忙活,见着我进门有些诧异,随后笑笑,让我过去帮忙。
老妈是个温柔的女人,从我记事起就没见她跟老爹吵过架,即使在外面遇到事或是被人欺负了,她也是放在肚子里,从来不抱怨。
头七过后,村里传出不少流言蜚语,也不知谁在背后嚼人舌根。说是小锋的死是我们老张家害的,我就是全村人的灾星,要把我们一家子都赶出去,若不是村长拦着,估计我家早就被人砸成平地。
这些事,老妈从来不会跟我讲,但我知道她和老爹没在外头少受气。只是村里人把小锋的死算在我家头上,说实话,我挺心寒的。
当初要不是我跟顺哥忙前忙后,这些人早就被鬼给夺了魂,哪还轮得到他们现在来撒泼。
喝完最后一口糖水,我放下碗,老妈递来手帕,“你现在继承了张家的衣钵,娶了妻子,今后有什么打算?”
老妈很少过问张家那点事,现在突然提及,多半是家里有了变故,“家里出事了?”
“我跟你妈打算去南阳那边找你舅。”这时,老爹披着外套出来,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我对面。
看他的样子,这件事应该已经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定下的,通常老爹摆出冷漠脸时,意味着这事没商量。
我暗自叹了口气,他俩是想赶我走,“成!下午我找老叔公说说这事。”
收起碗筷,我走进厨房。透过窗玻璃看见老妈低头抹眼泪,老爹取出烟袋坐到门口,两人的心思,我懂!
用老叔公的话说,这是我的命,逃不掉的。
下午,我先去了趟村里的卫生所,拿了些补气的营养品,随后转悠到村尾。
推门入院,一地狼藉。
昨个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在门口唤了两声,见没人答应,我便推门而入。屋里跟遭了窃贼似的,被翻的七零八落,锅碗瓢盆碎了一地。
我第一反应冲向老叔公的屋子,门被人从里面反锁,我撞不开,于是转去顺哥的屋子,他不在屋里,柜子里的衣服被扯的到处都是,桌椅倒了一地,门口还有半只带血的脚印。
出事了!
我不敢怠慢,从库房里找来铁锹,砸了窗子,爬进老叔公的屋里。
只见老叔公半个身子挂在床边,地上有两摊血,已经干涸。
屋里同样被翻得乱七八糟,满地瓷器碎片,就连平日里老叔公最爱的烟丝都被人打翻在地,烟斗折成两段,倒插在床头的地上。
看到这一幕,我蹭的火了!
倒插头,这不是咒活人短命嘛!
我气恼的上前,一脚踹翻烟斗,扶起老叔公。他脸色发黑,眼角流着黑血,唇齿发紫,几乎没了鼻息。
“老叔公!”我喊了两声,老叔公没反应,扛起他就往外跑,直奔卫生所。
卫生所的人仅是看了眼,便把我哄出门,让我把老叔公带回去,准备后事。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我心里清楚他们这是不想惹事上身,但这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哪能这么糟践。
忍着心头一口恶气,我拍着门板苦苦哀求,但没人搭理,眼瞅着老叔公倒地浑身抽搐,快不行了,我急的在原地打转。
这时,门口驶入一辆车,我不要命的冲上前,挡在车头。
司机急刹车后,探出头,“张少白,不要命了!”
听到有人喊我名字,我这才认出他是胡明的手下,拉开车吼道:“快救人!”
司机一愣,迅速下车,跟着我来到老叔公身边,他一看惊呼了声,“老爷子这是中毒了!”
司机二话不说,抱起老叔公,带着我直奔县城医院。
医生初步诊断老叔公中了毒,除此之外,老叔公身上还有两处致命伤,老头能挺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希望家属能尽早同意签字手术。
我给顺哥打电话,没人接,老爹收到消息正在往这边赶,但少说也要一个多小时,老叔公现在的情况压根就耗不起。
后来在胡明手下的协商下,医院同意由我代签字,但出了事一概不负责。
老叔公被推进手术室,我坐在走道上,双手捂脸,究竟是谁下手这么狠,要置人于死地!
焦急的等待中,我不断给顺哥打电话,始终没人接,“该死!”
胡明的手下推了我下,“胡队已经带人去张村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你表哥。”
但愿如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里的病人进进出出,始终没有老叔公的消息。
自从那次被附身后,老叔公的身体大不如前,我真怕他熬不过去。
我盯着墙上的钟发呆,忽然手术室里传来叫声,我听到有人喊老叔公的名字,立即迎上去。
手术还算成功,不过患者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希望我随时做好准备。
医生的话犹如五雷轰顶,我瘫坐在椅子里,怎么会这样?手术不是很成功吗?
医生摇摇头,外伤能治,但老叔公体内的毒素十分罕见,虽然已经注射了血清,但能不能起到作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