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雅克不解,“就凭那些皮屑吗?”
“没错!费尔南在死前伤到了凶手,这个发现可以帮咱们大大缩小嫌疑人的范围!”胡树人兴奋地说道。
走廊上,病患和医护人来人往,这其中病患占了大多数,个个面有菜色。这并不奇怪,毕竟一个浑身没病的人没必要去医院转悠。至于那些医生护士,则是忙得脚不沾地,甚至还有带伤工作的。
这不是夸大其词,胡树人和雅克就遇到了一位打着吊带的医生,虽然受了伤,但他依旧在各个病房间奔波。
众人离开广慈医院,坐上别儒车回到中央捕房。
走进办公室,雅克正想开口说话,却见胡树人径直走到那块黑板前,拿起抹布在上面擦了起来。
“胡树人,你干什么?”雅克见状吓了一跳,急忙冲上前来抓住他的袖子,但已经太晚了,黑板上的线索被胡树人擦了个一干二净。
“当然是整理证据。”胡树人看都不看雅克一眼,轻轻甩开他的手,接着拿起一旁的粉笔在黑板上快速地书写起来。为了让雅克能够看懂,他写的是法文。
站在一边的雅克看到胡树人龙飞凤舞的板书,登时惊讶地“咦”了一声,随即凑到近前仔细观察起来。
“胡树人,你的法文怎么写得这么好?”过了一会儿,雅克大惑不解地说,“我原以为你只是会说而已,没想到还能写一手漂亮的花体!”
“这有何难?”听了他的夸奖,胡树人手上不停,反应很是平淡。
“我看你在江海关工作,还以为……”雅克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来证明,为什么在江海关工作的胡树人法文板书不应该这么好,只好放弃胡思乱想,转而看起了板书的内容。
胡树人也没理他,一边在脑海中梳理线索,一边运笔如飞。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放下了粉笔。
“四名死者的死因已经确定,加上我们之前找到的所有线索,可以肯定他们都是在同一晚被同一个凶手所杀。凶手有一个明确的杀人手法,在杀死前三位死者的过程中,这个手法得到了完美的执行,唯独轮到第四位死者费尔南——也就是我们发现的第一位死者的时候出了岔子,导致他的计划没能执行。也正是因为费尔南的死法包含了意外因素,所以凶手原本严谨的犯罪便留下了一些重要的证据。”
胡树人紧盯着黑板上的内容,自言自语起来,此时的他整个人都处于一个空明的状态,神思全在脑海中的思维殿堂,已经完全注意不到身边的人和事了。
刘牧原见状,立刻走上前去,停在老爷身边一步开外的位置,面向众人负手而立,肌肉紧绷,眼神充满警惕,一副如临大敌的态势。
雅克先是一惊,随后反应过来,自打两人合作以来,类似情形已经出现多次了,每当胡树人这个样子,就代表他的推理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而刘牧原则一贯如此时一般,寸步不离地护他周全,这是护院的工作,亦是刘牧原存在的意义。
过了一会儿,胡树人继续推理道:“费尔南的死虽然留下了许多线索,但要想确定嫌疑人的身份,最重要的还是另外三名死者的死因。凶手给他们注射的麻醉药剂量非常精确,既不会过量导致死者身亡,也不会过少而导致药效不足,这也就意味着,凶手必定是一个对药物十分熟悉的人,很可能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医院用的麻醉剂都是舶来品,市面上不可能买得到,这也可以作为一个佐证——当然,我并不排除凶手通过某些渠道从医院内部,或是黑市里买到了非法出售的麻醉剂,但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故不列入考量范围之内。还有,皮耶尔医生在尸检报告里提到过,三位死者身上的针孔与医院使用的针头尺寸相当,这也是很关键的一节。”
雅克拿起纸笔迅速将胡树人的话记录下来,他心里很清楚,通过这次推理,他的老朋友很可能会锁定嫌疑人的身份,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仔仔细细记下来,以免待会儿跟不上胡树人的思路。
还没等他把刚才那番话记明白,正在思考的胡树人便再次开口说道:“在吴记砖窑里,我们发现了可能是烧砖师傅吴家盛的骨灰,并且推断出,十三年前,几位死者很可能对吴家盛许以重金,让他烧制了夹有黄金的空心砖。这些砖块被几位死者盖成平房,并在之后的十几年里居住其中。虽然财不露白没什么稀奇,但四位死者采取的隐匿方式过于复杂,不符合常人的思路,而这也再一次提醒了我,他们四人的黄金很可能来路不正。而大量来路不正的财富,十有**涉及到分赃不均亦或携款潜逃之类的犯罪事件,这就给了我们一个思路,关于凶手杀人动机的思路。”
雅克一边奋笔疾书,一边不住地点着头。虽说胡树人这一次的推理,只是在之前所有的猜想基础上进行总结和纠错,但这其中的缜密思维却总能让旁人大开眼界。
“现在,凶手的身份有了,手法有了,动机也有了,我想,是时候开始抓捕行动了。”胡树人转过头来对雅克说道,嘴角挂着一抹熟悉的微笑。
雅克闻言一愣,问道:“胡树人,你的推理结束了?”
“当然,这次的案件已然清晰明了。”胡树人笑着回答。
“可是,”雅克有些不解,“你还没告诉我要抓什么人呢?”
听到他的话,胡树人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