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刘大能第二天会卷铺盖乖乖地滚蛋,没想到他像换了个人似的一大早起来神清气爽满面春风地和每一个人打招呼。
这里每个人都听到了蓝月牙对刘大能说“五马分尸”话,每个人都以为他这次一定会知难而退。
刘大能不会退缩,即使真的五马分尸,他在死之前也一定会将自己的尊严牢牢地攥在手心里,而不是糊里糊涂地任人践踏损害随意唾弃。
刘大能依旧坚持上个月的一贯作风,四处晃荡,随意乱转,不过问任何事情,每天兴高采烈地等待着蓝月牙来给他记第二次大过。
老舅摇着头无可奈何地跟人说:“这小子脑子里缺一根弦,他被五马分尸那是迟早的事!”
刘大能似乎早就将五马分尸的事忘了,每天傻呵呵地在度过他人生最后的时光,只是在偶尔没人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深邃的眼眸会忽然放出一道奇异的光芒。
刘大能清楚地知道为了让他早点滚蛋,这里的人不会告诉他任何关于罂粟的知识,好让他对业务一无所知,糊里糊涂地在蓝月牙面前出丑。
越是这样他越要装出一副“生死看淡不服来干”的无所谓的姿态来,让别人把他当空气一样存在,把他愚蠢的行为看成是“五马分尸”前夕最后蹦跶的欢快时光。
在别人忽略他的存在时,他开始悄悄地观察着这些人的行为。
在白花花如雪一样的罂粟地里,那些被割了舌头的农户虽然表面上一副任劳任怨苦大仇深的模样,可实际上他们会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将罂粟的果实摘下来藏在某一处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或许他们要的是罂粟的种子,或许他们自己回去偷偷地熬炼,所以每天上交的数额很少。
老舅这堆垃圾虽然看起来无欲无求,但实际上他是贪的最多的,整个熬炼的过程都由他来掌握,每天入料很多出料极少,中间他克扣了绝大多数。
只是刘大能有一点不明白,老舅这么大岁数了,在人世间也待不了多长岁月了,他贪这么多要干什么?他就不怕被指挥长发现杀了他吗?
那五个背长枪的虽然不管罂粟原液的收集以及熬炼,只是每天冠冕堂皇地维护着这里的治安,但刘大能知道这里没有任何的治安问题需要他们来维护,他们每天就是背着那杆快要生锈的长枪来回转悠胡乱扯闲篇瞎操蛋。
他们表面上没有任何问题,不贪图任何的私利,不在乎所有的一切,但刘大能隐隐觉得在这里他们的问题最大。
这里的每个人都贪,都没有脱离人类贪婪的本性,而他们居然能够背离这种本性孑然独立清高纯洁?
“不图小利,必有大谋”
但是刘大能实在想不到在这穷乡僻壤之地他们能有什么“大谋”可图?
直到现在刘大能才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希望他知难而退背后的真实原因。
只有把“贪婪”这一上古洪荒巨兽牢牢地闸于铁笼之内,他才能免于第二次被记大过,也免于被惨无人道地五马分尸。
刘大能仔细考量着该如何将他的这一重大发现汇报给蓝月牙。
蓝月牙来的时候手里提的并不是马鞭,而是一把威风凛凛的狼牙棒。
她手里提着的狼牙棒并不是用来驱马的,而是特地来收拾刘大能的。
看到这个雄性特征爆表一点都没有女人特质的老娘们气势汹汹而来,刘大能就觉得他对女人的所有期待都毁在这个老娘们身上了,不禁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事实果然如蓝月牙预料到的那样,这次上交的成品比上次还少。
刘大能自然难辞其咎。
每个人都眼睛巴巴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刘大能出丑,迫不及待地希望蓝月牙赶快宣布对他的第二次记大过,无限憧憬地渴求着对刘大能五马分尸之日早日到来。
虽然他们没有亲眼见过五马分尸的场面,但是觉得那一定是一场精彩伦伦刺激过瘾的人生体验,是对麻不不仁的生活的良好兴奋剂。
但是刘大能让他们失望了。
刘大能不卑不亢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误,并娓娓道来导致这种失误的罪魁祸首是人们的贪婪。
“贪婪?世人谁不贪?”
有人小声地嘟哝。
蓝月牙扬了扬手中的狼牙棒等着他给一个更加具体的解释,仅仅指出事件的起因是“人是贪婪的”恐怕连三岁的小孩都难以置信。
刘大能将眼光看向老舅。
老舅斜着眼一边看太阳一边用手搓后勃颈的污垢,显出了一副无欲无求与世无争与“贪婪”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姿态来。
刘大能嘴角一丝冷笑,心想:“你个老不死的,在人前倒是挺能装啊,早晚有一天我让你栽在我的手里”。
刘大能将眼神从老舅身上转移到那五个背长枪的大汉身上。
那五个人身子不由微微一抖。
其中一个人盯着刘大能道:“你可别冤枉好人啊”
刘大能笑了笑,道:“当然”,心里却想:“你们只不过是披了一层好人的皮囊,但我总觉得你们不是什么好人”
当刘大能最终将目光转向那几个被割了舌头的农户时,他的眼神变得冷而尖锐。
这才是他今天最终要揭露的目标。
他并不是专挑软柿子捏,而是以最小的牺牲来换取最好的结果。
在那几个农户中,他把眼光又钉子一样钉在一个他观察了很久的人身上,那个人的眼睛很深邃,鼻子很坚挺,脸色黝黑,头发卷曲,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