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寻仇来了,快走。”慕容嫣急忙拉着何来从后门仓皇出逃。刚跑出没多远,身后便传来持棍棒的三四十个僧人,哇哇大叫着在两人身后追来,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若是被逮着,非被乱棍打死不可。
“出家人不是应当以慈悲为怀么?如何看起来好似恶犬一般?”
慕容嫣笑道:“你把人家师傅咬死,徒弟不找你算账,找谁去?”
“当师傅的是个妖道,做徒弟的想必也非善类。不过觉得奇怪,为何五台山变成了这般模样?”
“这些问题还是稍后再想不迟,眼下逃命要紧。”
两人跑了五六里,众僧追了五六里,一些腿脚利索的,已经渐渐迫近了,又追了三四里,其中一个僧人伸手一抓,钳住了何来的手臂。
慕容嫣见状反手一剑削过去,那僧人无奈松手。慕容嫣正要反击,那僧人往后退一步,摆摆手,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且慢动手!只要施主将画留下,绝不伤人性命。”
何来装作糊涂,打起了酱油:“无心cǎi_huā。看此处遍地花花草草,你随便采摘一些就是了。”
“施主若是装糊涂,那贫僧可就不客气了!”
慕容嫣突然道:“且慢!画由我贴身携带,既然你要,拿给你便是。”
而后,她作出一副要宽衣解带的样子,倏地眼睛一瞪,怒道:“还不转过身去,莫非想占老娘便宜不成?”
小小年纪竟然自称“老娘”,说出这番老气横秋的话来,何来想想都觉得好笑。慕容嫣又冲他瞪了一眼,似乎在说,不许笑,你要是一笑,那就露馅了。
“统统转过身去,老娘要脱衣裳了!不就一幅画嘛,犯得着穷追猛打么?”慕容嫣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腰带。
已经追赶上来的众僧见状纷纷转过身,就在这当口,慕容嫣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出手快如闪电,横剑一扫,众僧的裤腰带纷纷被削断。
众僧惊觉上当,羞怒提裤,转身去找慕容嫣报仇,哪里还有两人半点影子,又追了四五里,仍然不见踪迹,只得悻悻而归。
见众僧走远了,慕容嫣和何来才从大树后面出来,选了一条布满荆棘的路往前走去。这条路虽然难走,但却非常安全,豺狼虎豹鲜有出没,那帮僧人也绝对不会来。
互相搀扶着走了半天,浑身已刮痕累累,两人咬着牙,没有埋怨,彼此鼓励,终于过了这片荆棘。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清澈的河流,河对岸,有一个简陋的小木屋,仿佛有人生火,此时炊烟袅袅。
走了半天,又饥又饿,何来不由分说便拉着慕容嫣来到河对岸。门虚掩着,屋里,有一老者正在生火煮饭,见到浑身是伤的两人突然出现,老者吃了一惊。
“两位何人,何以至此?”
何来注意到,桌子是由几条长短不一的木块拼接而成,树根作凳子,站在门口往里屋一瞧,不大的空间里,除了一张木床之外皆是书籍画卷。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慕容嫣显得格外亲昵,上前一边帮忙添加柴火,一边说道:“爷爷,我与哥哥被人追杀,逃亡迷路至此,又饥又渴,求爷爷赏口饭吃。吃完便走,绝不连累。”
老者“哦”了一声,起身走出屋外观望了一阵,道:“可是那五台山的妖道?”
慕容嫣点头道:“正是。”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老者听后长叹一声,道:“这位空空大师是梅山老妖的第二个徒弟,他的三徒弟叫西山妖婆,大徒弟乃金国王爷,名叫完颜达。你们杀了他的二徒弟和三徒弟,又偷了他的画,这些妖道又岂能饶你?”
这老家伙竟然对梅山老妖的底细了解得这么清楚,该不会是他什么人吧?这要是他的四徒弟,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何来立刻警觉起来,将慕容嫣拉至身旁,拱了拱手,作揖道:“老人家,全家老小被害身亡,只留下我兄妹二人逃难至此,实属无奈,如有打扰请多包涵。”说毕,便拉着慕容嫣不是饿了么,为何急着要走?”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性命要紧,饥一顿无关紧要。”
老者微微一笑,道:“小友不必惊慌,老夫并非妖道魔怪,流落至此,也是天意弄人。”
何来半信半疑,将慕容嫣紧紧护在身后,生怕她有个闪失。
“老夫张择端,字正道,任职于职翰林图画院,专攻界画宫室,金兵入侵,民不聊生,国已不国!”那老者这一声长叹,让何来大吃一惊。原来,自从金兵攻进汴京后,朝廷瓦解,张择端无奈四处逃生,经过辗转到了五台山,幸蒙方丈收留。然而好景不长,梅山老妖带着三个徒弟打打杀杀占领了五台山,他侥幸逃脱后无处可去,便选了这个地方隐居,以此了却余生。
“你……你可是作那《清明上河图》的张择端张前辈?”
“难得小友识得老夫。隐居在此,无牵无挂,了却残生。”
居然能够见到张择端本人,何来激动的无以复加,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既然那些老道一门心思的要自己这幅画,何不让张择端重画一幅?若是再遇上那些妖道,也可以假乱真。不过如果就这样贸然请求,这位张画家定然不会答应,不如拜他为师,一来可以隐居在此,二来也方便找个适当的时机要他作画。
想到这里,他拉着慕容嫣当即下跪,苦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