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里,抚摸着白色虎皮,尚天恒闭着眼睛感受着那种光滑中略带着微微毛刺。
空气里美酒的醇香还没散去,混合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这是大帐外传来的味道。
这个步云逢,还是经验不足,处理的不够干净。
脚步声响起,尚天恒并没有睁开眼睛。
这声音太熟悉了,每天都要在自己身边来来回回走上多少遍,如果没有熟悉才怪。
“安排好了?”
“是的。”
“嗯,那就带进来吧。”
“是。”
对话过程中,尚天恒并没有睁眼,对于步云逢,这个信心他还是有的。
步云逢转身出帐,带着两名黑鹰卫士將余安押入大帐里。
此时的余安,一脸惊恐,满身血污,丝毫看不出一个时辰前刚到时的神采飞扬。
那个比他更趾高气扬的史塔,再也无法滔滔不绝宣扬特悍部和室韦的强悍无敌,眼下和两名使团随员一样尸首分离的倒在血污的烂泥中。
余安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整个人还在沉浸在淸醇透亮美酒的享受里,上一刻酒液顺着精致的青铜碗沿流淌在唇齿间,从口里、咽喉、腹部乃至全身都有种被点燃的刺激。
下一刻直接就被安翻在地,刚刚还在恭敬为自己奉酒的侍从,顿时变脸化身成为凶神恶煞,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和抵抗,就被拿下。
推到帐外,当冰冷的凉风呼呼灌入身体的时候,余安才认识室韦错的多么离谱。
一个早早就能把罴卫军、豹卫军掏空轻松交印的将军,一个能带着自己私人武装打败号称三十万赤发犬戎军团和协从军的主帅,是能轻易受他胁迫低头的人物吗?
特悍部这种正在衰败分崩的部落算计得了吗?
余安觉得室韦不光错了,他还在给特悍部和漠北草原招祸。
室韦会给特悍部带来多大的灾难,他不知道。
余安只知道,眼下自己面前的这个难关不小。
余安有些后悔,他不在意室韦派自己出使这一趟自卫军。
作为室韦手下非嫡系的异端大将,受到排挤和打压,这些属于正常现象。
谁让自己当初选边站队下错了注呢,这就是代价,换了自己得势当道,也会这么收拾异己。
眼下特悍部连连失利,自己这种资历和级别的将领再被闲置太打眼。
天都峰失守,特悍部传统势力领土沦丧殆尽,眼下室韦手里能拿出来的实权位置真的不多,就连他的嫡系亲信都不好安置。
到哪里再去找像当初鎮北关那样能发配自己和一批异己的地方?地主家里也没有余粮啊!
既然不可能给一份实权,余安觉得自己出使这种虚名的差事就变得正合适了。
自己只是个挂名的正使,对于副使史塔的嚣张逾越,余安也没有那么介意。
虽说一直不喜欢史塔这个人,这是一个仗着和室韦沾点关系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粗鄙小人。
不过是做过几天室韦的贴身侍卫,就非要含含糊糊描述其间的一些东西,让人对他和室韦的关系觉得不可低估小视。
这种人,该死!
说史塔该死,只是余安对史塔的一种情绪,可是真的史塔死在自己的面前,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就在自己的面前,史塔和另外两名随行的译员被砍下了脑袋。
喷涌而出的献血,扭动挣扎的身体,还有尸首分离后躯体那一阵不太明显的抽搐,都让余安震惊无比。
余安从史塔不肯闭目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不甘和不解,就这家伙的眼界一定不会明白,为什么会一下从座上宾变成了刀下鬼?
自己这帮人的命运早在接受室韦使命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史塔的花样作死不过是加快了节奏!
余安也有自己的不甘,此刻的他也有些后悔。
在来到自卫军后,余安被尚天恒麾下这支强军雄师震撼,他确信这支击败赤发犬戎的队伍,不是室韦能组织部落联军对抗的,也不是室韦指望那点谋划可以算计的。
余安确认室韦不会有胜算,也从自己多年带兵经验判断,击败号称三十万敌人后的自卫军哪怕是获胜了,短时间和后续存在的困难和危害一定是巨大的。
从尚天恒毫不犹豫的摆脱帝国朝廷的影响,到他掏空声名赫赫平北大军的豹卫军和罴卫军,这些举动都让余安对他非常佩服和景仰。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余安看来,尚天恒为了今天这份基业,花费的心血和财力、人力一定非常庞大。
九真山这场胜利固然给尚天恒带来许多东西,不过这么硬碰硬的消耗起来,尚天恒一定很不甘心。
室韦如今的行为,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尚天恒如果要想保存实力不被过多消耗,就不得不妥协。
余安觉得此刻尚天恒一定有所需要,而自己就是能提供这个需要的人。
作为特悍部里室韦的异己派别首领,余安手下还是有一帮自己的势力。
在特悍部如日中天的时候,他的这点力量算不得什么。
可在特悍部分崩离析的今天,余安觉得自己的这点力量已经有些分量,至少室韦都不敢像过去那样无视。
他还在暗自揣测,自己应该和尚天恒谈一个什么样的条件?
自卫军的战斗力毋庸置疑,能把不可一世的赤发犬戎军团和近二十万协从军打得落花流水,在余安心中,这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