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全忠中计冒进兵败,这件事成就了尚天恒力挽狂澜的胜利。
黄土坡已经成为苏全忠内心不能愈合的伤痛。
苏护点了点头,他十分欣慰儿子没有编造一堆无法相信的谎言来欺骗自己。
“你会再推荐人来接任城卫府令官吗?”
苏全忠考虑过父亲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没有合适的人选,与其找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可能给自己添麻烦,不如先退一步。
他摇了摇头,苏护有些意外。
苏全忠没有太难看的吃相,让苏护心里舒服了许多。
“尚天恒逃到沫邑投奔寿亲王了,我们还有的是机会报仇。我们先把中州的事捋顺,这是当务之急!我和你一起。”
苏全忠扭头看了父亲一眼,夜色中有些模糊,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和父亲非常近,就像自己很小很小时候的记忆。
西凤城。
镇西伯侯官邸。
镇西伯侯季昌的声音嘶吼着划破长空。“有荷!“
阳公子跪伏在地上,微微抬头看着季昌口里发出阵阵的呜咽。
阳公子的真名叫做季旦,镇西伯季昌的第四个儿子。
有荷是镇西伯季昌最珍爱的小女儿,名字真的叫做有荷。
季旦和有荷是西凤城的谍报机构黑凤社的负责人。
目睹父亲的悲伤和愤怒,季旦跪伏在地上不敢再抬头。
这是自己带着妹妹回到西凤城的第一天。
虽然早就将事情原委用信报快马传递回来,没有想到父亲的怒火依旧如此猛烈。
禽恒等人都被背缚吊在官邸的前庭,季旦怀着忐忑的心情跪在正厅。
妹妹有荷的死是一起意外,也让季旦十分悲痛,但是因此受牵累也让他内心深处多出几分不忿。
季昌猛地一转身,抓起自己文案上的公文用尽力气狠狠地向季旦砸了过来。
季旦不敢避让躲闪,任由那些文书卷轴砸在自己的身上。
说实话,愤怒之中的季昌用得力量真的不小,文书的木轴砸在身上,特别是头上那一下,季旦真的觉得好痛,被砸的地方似乎有些湿漉漉的感觉。
他不敢检视一下自己的伤势,也不敢伸手去揉抚那些痛处,只能任由这些东西砸在自己身上,又噗通地掉在地上。
季旦听到季昌又是一声呜咽,只好低着头静静的跪伏在地上。
季昌身边站着季旦一母同胞的三个哥哥。
大公子季考,身材修长,精通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少有的文武全才。
他一直跟随父亲学习处理西凤城的政务,虽然没有明确,在大家眼里他就是世子的身份,他也是众兄弟中唯一一个拥有封地的人。
二公子季发,文质彬彬,偶尔协助季考处理一些文案事物,喜欢和文人墨客抒发一些风雅,以出众的文采和仁义慈善名扬西域。
三公子季鲜,武艺超群,一直致力于做一个勇武的将军。
三人想劝慰季昌,却被季昌赶出了大厅。
季考着脸,季发和季鲜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看着前庭被吊着禽恒等人,季鲜狠狠的骂道,“一群废物,折了小妹,你们还敢回来?”
季考了周围的侍卫们一眼,“愣着干嘛?执鞭,打百鞭!”
季发面有不忍,看着大哥提醒了一句,“小妹之死,非战之过,何必迁怒。”
季考正色看着他,“治国秉政,不能随心,国法祖训,岂能枉废,丧主辱国,鞭刑算是宽大了。”
季发被教训了两句,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季鲜冷笑一声,“百鞭?太便宜他们了,我看打死毋论!”
季考不为所动,目光炯炯的冷冷注视着前庭。
季考他们三人退出后,季昌走到了季旦的身旁。
季旦紧张地睁大眼睛注视着地面,呼吸有些急促,他不知道父亲会如何责罚自己。
“季旦,“季昌的语气有些抽噎,“看看你们做的好事,把中州的局面弄成那样,我可怜的有荷,就这样没了。”
“父亲,”季旦想开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闭嘴!“
季昌怒气冲冲的大声呵斥起来,季旦只能闭嘴伏地不言。
良久良久,季昌一言不发。
大厅里静悄悄的。
季旦伏在地上,只看到父亲的靴子就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
从前庭传来阵阵鞭子抽打挥舞的声音,啪啪作响。
“我不知道你对你妹妹有多深的感情,可是你居然让她折损在中州。“
季昌半天就蹦出这么一句,前庭的抽鞭子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那种皮鞭与血肉击打飞溅的声响让季旦有些作呕,仔细聆听,还可以听见沉重的闷哼和阵阵痛苦的嘶叫。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责罚你。”
季昌平静的话语中没有了激动,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肩膀。
“起来吧,跪久了伤身。”
“谢谢父亲!”
季旦挣扎着站起来,跪得太久,腿脚有些麻木,身子禁不住晃了晃。
“这趟出去,你有没有受伤?“
季昌少有温情关怀让季旦有些受宠若惊。
“没有,就是折损了一些手下。”
“那就好。”
季昌顿了顿,注视着季旦。
“自从你们兄妹接手了黑凤社,我一直非常担心,我就是怕出有荷这样的事,还是出了。”
“孩儿无能,让父亲伤心了。”
“伤心?我不伤心,我不能伤心。”
季昌的话出乎季旦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