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李重年也只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翻阅,然而越看他就越觉得怪异,到最后已是满头雾水。
毒经前半部分介绍了一些前期准备工作,以及很多辅助修炼的药物,后半部分则是行功路线、修炼要诀等内容,与其它秘籍比较,也只能算中规中矩,并无出挑之处。
然而再深入,就会发现大部分行功路线都侧重于肉身的锤炼,活脱脱的一本锻体秘籍,和毒功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如果说唯一有什么联系的话,就是这种功法有洗练身躯化解毒素的功效。
毒修本就要摄取剧毒入体,你把毒素化解掉是啥意思?此书根本不是毒功秘籍,而是一本化毒功法。
或许,专门是为他们这类药人准备的?李重年稍加思索,脑海中很快闪过明悟,药人经常试毒,自然要加强对于毒素的抵抗能力,不然一下子就被毒死了,还得重新再找也很麻烦。
这本秘籍倒是可以学一学,万一碰到灵火化解不了的毒素,也可以运转此功拖延些时候……
如此想着,他开始将秘籍内容一点点背下来。
等内容都记住了,再默诵几遍,确保没有疏漏,这才将书本放到一边,转而又拿起药材书籍翻看,同样熟读铭记,增加脑海中的知识储备。
之后便是那十三瓶毒药,其中九瓶经过与脑海中的知识比对,确定了名字和药效,而另外四瓶则没有线索。
正好辨认出来的九种毒性并不强烈,李重年拿起一瓶,开启瓶塞,凑到嘴边仰头喝下,完了咂咂嘴,你还别说,这种名为‘付岩疏骨水’的毒药味道其实不赖,甘甜中略带清香,比前世大多数饮料好喝。
几十息过去,毒性在体内开始发作,他迅速控制去秽心炎反复滚动,将毒素一点点焚烧干净。相应的,以‘付岩疏骨水’为薪,心炎火势扩大了一圈有余,显得愈发茁壮。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李重年把九种毒药一瓶接一瓶全部吃掉,全身上下时而青紫时而泛绿,脸上更是如同开了染料铺子,亏他气血强横,才不至当场暴毙。
当心炎全部消化了这些养分,火焰暴增四倍,将整个心脏团团包裹,焰色也变得完全透明起来。
到此刻,去秽心炎基本上步入成熟阶段,如果要分离子株已经毫无障碍,可惜朱七却看不见了。
想到这里,李重年顿时意兴阑珊,把银两银票和四瓶未知毒药收入袖袋,起身朝门口走去。
至于《毒杀运毒功》和其它基本书籍,则随意扔在床上,已经记熟的,他懒得再随身携带。
开门走出房间,走廊上那三名弟子早已不见,地上的床铺残骸也被清理地干干净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不知道是朱集还是其它弟子收拾的。
整个辇與上下一片寂静,地面力士们各据要位,如雕塑般伫立不动,附近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声响,估计那些弟子们还在努力修炼排毒。
李重年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手扶凭栏四处眺望,远处青山深深,风过簌簌,好一副清净风景,让人不由自主的闲逸下来。
然而,他内心却没有表面这般轻松。
丰辛博打入体内的那缕不知名水渍一直如梗在怀,不弄清来源,怕是睡觉都不得安稳。
世间束缚禁制手段千奇百怪,如恒河之沙不尽其数,但单分到水液这一块,就要少了很多,其中最流行的,自然是毒液了,而丰辛博擅毒,调配一种禁制人身的毒药可谓轻而易举,也完全符合他的身份。
不过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别问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
色泽幽蓝,通透性不差,比普通纯水略粘稠,触之微寒,渗透入体后可隐匿踪形,内元及气血无法感应,灵火无法探测,名字好像叫……天光泼幽……
李重年全力搜刮脑海中的讯息,一点点与那片刻间观察到的特征相比较。
智先生传承过来的学识广博海量,他虽然勉强吸收进脑海中,但完全消化却是力有不逮,只能像翻阅书籍般一页页查看。
因此过了好长时间,也只看了万分之一,不出意料地没有找到线索,好在经过翻阅,看过的东西都会被脑海吸收化作自身资粮,倒不算亏本。
到现在为止,消化的知识大约占智先生传承的万分有廿,也就是千分之二左右,相信过不了多久,等将传承全部消化完毕,总会找出那天光泼幽水的跟脚来。
如果传承里有的话。
刚准备回房间继续查阅,凭空幽幽传来一声苍老话音:“徒儿们,速来议厅……”
李重年脚步一顿,这是丰辛博的声音,老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回的辇與,看样子是有事情要布置。
不等多想,二层一间间房门迅速打开,几十个弟子狂奔冲出,拥挤着朝楼下跑去,经过李重年旁边时差点将他撞倒,有几个连房门都忘了关合。从他们脸上惊慌的表情,不难看出是何等惧怕那秃老头。
等回过神来,二层已然空空荡荡。
他赶紧加快脚步,过走廊下楼梯,朝正厅行去。
当跨入厅内,八十多位弟子已经整整齐齐端坐右席之上了,紧赶慢赶,他还是最后一个到达。
此刻,毒杀毒王丰辛博负手立于高台,旁边依然盘膝坐着那名魁梧方脸中年,左席的柳昌安却不见踪影。
快步走到大厅右侧,在长席最下首一名弟子旁坐下,李重年有样学样,照着旁边几人坐姿,双手平摊膝上,背脊挺直头部微垂,静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