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河六四与方既仁收拾好行囊,带着云歌,策马离开了废墟一般的文定县。
一路上,河六四大摇大摆的走着,好像生怕没人看见他们离去一般,直到走出废旧的城门,这才一催马,疾驰而去。
云歌坐在河六四怀里,像是对前方未知的世界感到无比的好奇,兴奋的大喊大叫,不住的用瘦小的双胎夹着马肚子,想要让鹿其跑的更快一些。
而鹿其也好像是知道云歌高兴的心情,迈开四蹄迎风狂奔,一溜烟将方既仁甩了一里之远。
“哈哈哈!好快呀!阿四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云歌娇笑着问道。
对于云歌称呼自己为阿四哥哥,河六四好生苦恼了一番。他告诉云歌,可以叫自己小河哥哥,既悲哥哥都可以,可云歌却非是要叫他阿四哥哥,搞得河六四无可奈何,只得由得她去了。
“今日我们只出城而已,过两天还要回来!”河六四回答道。
云歌根本就不在意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只顾着坐在马上放声大笑。
很快,河六四纵马奔入文定县西北十里外的山脉之中。
连年大旱,加上难民啃食树皮,山中的树木早已干枯,整个山上光秃秃的,一片死寂。
找了个能避暑的崖峰下面,河六四勒马止步,跳下马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方既仁才骑着马追了上了,边下马边说道:“鹿其真是快若闪电,眨眼间便把我甩开了。”
“师兄,怎么样了?”河六四问道。
方既仁一笑,说道:“放心吧!城中凡是有难民居住的地方,我都布下了连心阵,只要谷老发现黄鳄的行踪,会直接触发连心阵,让我们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在河六四出手击退了黄鳄那帮人之后,黄鳄像是怕了河六四一般,踪迹全无。于是河六四想了一个办法,引黄鳄出来。
在城中的难民里,肯定会有黄鳄的眼线,只要确认自己已经离开,黄鳄这个嗜杀成性的恶霸,绝对还会为了果腹而残害百姓,卷土重来。
所以河六四与谷天炽商量,让谷天炽留在城中,他们二人先行离去,给黄鳄一个已经安全了的假象。毕竟谷天炽只是一团魂魄,只要自己不现身,根本就没有人能看见他。
届时等到黄鳄再次现身,谷天炽直接触发连心阵,河六四便直接回来擒住他!
在枯山之中,三个人一等就是三天。等到第三天傍晚的时候,方既仁掂量着自己偷偷留下的米袋,有些微微发愁。
“小河,剩下的粮米只够我们吃上两天了,若是一直没有黄鳄的动静,我们需抓紧想想别的办法呀!”方既仁对河六四说道。
河六四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方既仁留下的这一袋米,平日里只能熬粥,若是煮饭,两天就能吃光。
而且这些米大多是给云歌吃了,河六四与方既仁修道多年,对食物的汲取并不大,只要补充些基本的水分就足够了。可云歌这孩子,看起来瘦小,却是极为能吃,一大锅的稀粥,河六四与方既仁只一人一碗,其余的她自己一人都不够喝。
自己忍饥挨饿倒是不妨事,可如今河六四却是看不得云歌挨饿,实在是因为这孩子受了太多的苦,河六四与方既仁心疼她罢了。
就在两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忽地方既仁手心一痛,方既仁立刻兴奋不已。
“是连心术!谷老来消息了!”方既仁急忙说道。
河六四哪敢耽搁,直接抱起吃饱喝足拍着肚子的云歌,跳上鹿其,策马冲向文定县。
鹿其跑的飞快,不消片刻便已来到文定县破旧的城门之下,又等了一会儿,太阳完全落山,方既仁才姗姗来迟。
连心术是方既仁布的,确切的位置也只有他知道,河六四不敢贸然冲进去寻找谷天炽,也是怕自己打草惊蛇。
方既仁策马而来,停也不停的冲进城门,带着河六四直奔城东,在一个荒凉的路口停了下来。
河六四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宽敞的院子里,正闪耀着火光,像是有人。
两个人牵着马悄悄靠了过去,来到大院的墙外,谷天炽悄无声息的现身而出。
“谷老!”河六四迎了上去。
谷天炽抬起下巴朝院子里拱了拱,示意黄鳄就在院子里。
河六四轻轻一跃,攀在墙头,伸起脖子往里一看,只见黄鳄像个老爷一般坐在椅子上假寐。身旁一群人,正围着把个哭喊求饶的瘦弱男女,旁边三堆篝火,架着三口大锅。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这是要开饭了。
可河六四再一看,心中却是一阵错愕。这是一个废弃的豪宅,占地极大,除了那八个被绑的男女,院子里竟然站着不下上百人。
张福曾告诉过他,如今的文定县,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也不过区区一千多百人。此时一看,黄鳄竟然有这么多同党!
院子中,黄鳄像是休息够了,起身来到一个正在磨刀的年轻人面前,抬腿踢了他一脚。
那年轻人急忙谄媚的一笑,鼓起劲去磨刀。
黄鳄懒洋洋的走到人群中间,朗声说道:“今儿把诸位请到这儿来,是为了让诸位吃上一口肉!可人多,肉少!诸位莫要抢,我黄鳄分肉向来公平,诸位可能吃不饱,但总比饿死强!”
数百个难民,在听到黄鳄的话之后,竟然是千恩万谢,感恩戴德,看的河六四心惊肉跳。
这黄鳄不仅自己吃人,还妆模作样的当起了布粥施米的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