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袁氏也是出过修仙之人的。”谢知远熟读仙门典籍,知晓一些门派的过往。
“那后来呢?”
“后来陨落了,不过还是照应了袁氏几代人,所以袁氏才成为了颍川第一大族。当初此人并未开宗立派,乃是投了南阳张氏门下。”
历代开宗立派的能有几人?非绝世奇才绝不可能。第一代家主必定是非常人,行非常事,成功与否还要看天意。王传芳当年也是天之骄子,从玉虚宫出山,虽然未言明师门,但那一身武功和灵力之深厚,也让人议论纷纷。身死之后多年才揭开身世之谜,让人不仅感叹一声“难怪如此”。
王承欢想到这里,又问道:“那我爹的师门有什么传说吗?”
“玉虚宫一向神秘,因为他们极少入世。传说中玉虚宫是由天上的真仙所设在人间的沟通天人之处,但是不知为何这桥梁又不与人沟通了。所存资料太少。”
“所以我爹这么厉害是因为这个吗?”
王传芳一剑挑了半个张氏,当时挺轰动,不过王传芳不是个喜欢把战绩挂在嘴边的人,张氏自己肯定对这种丢脸的事更加闭口不提,故而小辈知道得不多。
谢知远两家关系近,小时候听到父母和兄长说过一些,才有点印象。王传芳人品好实力也佳,谢南浔生前将两个孩子托付给他,并定下了儿女亲事,让两家紧紧相连,可谓用心良苦。当时的情况也需要这个“准岳父”为兄弟两个出头,不然今天的萧氏就是个例子。谢知遥也会被家中宗族长辈压迫到抬不起头,即使有万般才能,除非能脱离家族,自立门户,否则等着他的就是被架空。张昌令能真正掌权空则是因为他家长辈死的死残的残,不过坏处也很明显了,身边没有得力之人辅佐,连自己的地盘都护不住。
谢知远未来得及回答,就见到几个人在被推搡出一个院子,其中一妇人哭道:“求求仙家,帮我找儿子吧,我丈夫去得早,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出事的话我可怎么办啊?以后还怎么向我丈夫交代?”边说边跪下磕头,磕到额头鲜血直流。
一队穿着张氏修士服的人从里面冲了出来,驱赶围观的民众。其中为首的人呵道:“看什么看!死生有命,尔等升斗小民,怎敢在仙府门外造次!”
百姓手无寸铁,看到凶神恶煞手持宝剑的修士,第一反应就是退缩,只敢在远处指指点点。修士也不管他们,驱离之后“哼”了一声,关上了大门。
王承欢道:“看来袁老爷说的是真的,至少关于张氏的事是真的。”
谢氏和王氏一向对辖地百姓有求必应,别说斩妖除魔了,就算有时候秋收捕鱼缺人手,也会派出弟子去帮忙。王承欢一直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受一方百姓供养,自然要为他们解决麻烦。江南百姓生活无忧,平时也对本地仙府颇为爱戴。从未出现过这种恐吓百姓,百姓有冤无处申的情况。
谢知远道:“张氏,自作孽。现在白天看不出什么,失踪案都发生在晚上。我们晚上再出来。”
王承欢点头应允。
晚上,谢知远轻轻松松地和王承欢找了一处较高的房顶蹲守。街上一个巡逻的人都没有,张氏别院里死寂一片。这段时间家家都紧闭门户,唯恐自己的孩子被“失踪”。
安静的夜色里,发出了一声很轻微的开窗声。王承欢指了指方向,和谢知远飞到一间屋舍上方。只见一扇窗户先是开了一条缝,像是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得更大了一些,在过了片刻,窗户才彻底开足。正当两人屏气凝神时,一个人影从窗内翻出,身量未足还有些单薄,像是未成年的少年。少年本因睡觉散开的头发也已梳得整整齐齐,衣裳鞋袜也丝毫不乱。看得出他家境还不错,连平时佩戴的玉佩都不忘挂在腰间。如果不是在这里诡异的夜里,不是他脸上恍惚的神情,别人还真的会以为他只是外出游玩访友。少年翻窗后,甚至还整了整衣袍。
王承欢:现在的人连梦游都这么讲究吗?
王承欢目力好,看到那少年脸上有一丝挣扎的表情,双眼紧闭,手脚也有点不听使唤,是左脚要往前迈,右脚要后退,然后两不想让。双脚僵持在那里,双手紧紧握拳,额头有颗颗汗珠冒出,有一颗沿着他的鼻尖滴了下来。原本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闪出一丝清明的目光,不似原来那样恍惚。后退的右脚占了上峰,拖动着前进的左脚往后退。更多汗珠顺着脸庞滑落下来,少年的表情也从恍惚也转变成了坚定隐忍。
似是和那股力量又僵持了许久,少年的胸口发出了一道光芒,转瞬即逝,就像灯芯爆了一下。光芒过后,少年的嘴张开,吐出一口绿色烟雾。烟雾飘而不散,凝成一团飞得极快。王承欢心念一动,诛邪飞出向绿咽斩去,谁知那绿烟虽然不散,可诛邪斩过去也伤害不了它,直直地从烟雾中穿过,再飞回仍是穿过,烟雾转眼间已然飘远。
谢知远下了屋顶,飞身来到少年身旁。那少年似乎被吓得不轻,难能可贵的是慌乱中还留有一丝镇定。谢知远拿起来他的手腕,搭上脉搏,见无大碍才放下。
少年看着谢知远,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谢知远道:“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王承欢见追不上那绿烟,也飞了下来,笑眯眯地说道:“小弟弟,干嘛一个人半夜出来啊?”
少年:“……”
“半夜一个人出门可不安全呢,你家就住这里?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