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随意。
时雍看着她,似笑非笑。
以前的乌婵这么说,她肯定会信的。
那会儿乌婵心里还装着燕穆,对陈萧自是洒脱。
现如今,时移境迁,哪能不变?
时雍左右看了看,只有彩云一人站在门口,便倾身下去,小声问乌婵,“玉令的事,他有没有为难过你?”
乌婵皱眉,摇了摇头,“我能感觉他是知情的,但他什么都不问,一直按兵不动,我怀疑……”
她拖着嗓子盯着时雍,眼睛凉凉的。
时雍被她吓了一跳,“怀疑什么?”
乌婵道:“他可能想等我先为他生出儿子,再来同我算账。到时候是杀是剐,也就没有惧怕了。你想,他若现在宰了我,对别的女人又,又起不来,那哪来的儿子,对不对?”
时雍:……
她看着乌婵不说话。
什么只对着她起得来这种话,她居然也信?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姐妹!
这很可能只是陈萧为自己不肯纳妾的事找的托词罢了。
乌婵见她不动,又来拉她的袖子,“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时雍思忖着,凝视着她,“我得告诉你的是,此事赵胤已经知道了。”
乌婵诧异:“什么?”
时雍把这阵子发生的事情捡要点告诉乌婵,又道:“他知道了玉令来自你手,自然也会知道是你从陈萧身上得来。据我所知,这个玉令是十天干乙字令,原属于魏州。也就是说,陈萧是从魏州手上拿到的。那么,就脱不了袁凤的干系……”
乌婵激灵一下,脸色有些怪异地变化。
“你是说……”
时雍嘘了声,“以我对赵胤的了解,他既然没有同陈萧挑明,就定然会有别的计较。”
乌婵一听,登时发起了愁来,“你说这个杀千刀的东西,为了袁凤那个女人,背一身黑锅,当初就不明不白落下个杀人的嫌疑,现在外头还有风言风语呢。谁会相信是魏州杀了他妻子,还不是指摘他陈萧么?如今他又拿了这个玉令,阿拾,他会不会被大都督问责治罪啊?”
时雍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担忧,笑了一下。
“这个你大可放心。少将军是有战功在身的人,定国公府又威名赫赫,深受皇帝宠幸。当初袁凤死时那么大的案子,他都能安然无恙,何况现在?除非……”
稍顿一下,时雍突然敛住表情,目光定定盯住乌婵,声音小得只有她二人可以听见。
“他参与谋朝篡位,谋逆,谋大逆。”
只要不是这样灭九族的罪名,以定国公府的累累军功,拿个玉令断断不会被治罪。
乌婵听得心惊胆战,“你说,我要不要问问他,玉令从何而来?是不是与袁凤有关?”
时雍眯了眯眼,抿嘴道:“这个你自行把握,但小心为上,不要提我刚说的事,免得多生事端。懂吗?”
“我明白,我不会出卖你的。”乌婵频频点头,说着又懊恼起来,“阿拾,我用脑袋给你保证,那种抄家灭族的事情他是断断不会做的,最大的可能是为了袁凤那个女人。这个混蛋,当初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差点把自己毁了……”
时雍点点头。
定国公府皇恩正隆,陈萧确实没有与邪君沆瀣一气的可能。
但此事赵胤没有声张,不知他做何打算。
……
陈岚带给时雍的是好消息。
今晨光启帝差李明昌去后宫的医庐里搜罗了全部的“银霜天果”和“紫阳冥花”两种药材,让禁军带到了公主府交给陈岚。
同时还有一道光启帝的口谕。
“抗击时疫,救济黎民,不惜代价。”
光启帝已然下旨,禁止民间私自买卖这两味药材,凡有所储备,一律交由官府统一调配,用以炼药,否则依律法办。
有了朝廷统一处置,自是事半功倍。
另有一个好消息,陈岚是笑着告诉她的。
“你姨母来信了。”
她从袖口取出书信,笑容满脸地道:“快看看,天大的好事。”
时雍看着陈岚的表情,慢吞吞抽出信函,浏览一遍,后背都绷了起来。
宝音是一个言语简炼之人,信中问候的絮语不多,最紧要就三件事。
其一,恭贺时雍和赵胤的大喜,对没能赶回来吃喜酒,颇为遗憾。
其二,听说大晏爆发时疫,身为长公主的她甚是忧心,得闻“银霜天果”和“紫阳冥花”对疫症有用,特地禀明李太后,短短时间内将漠北的两味药材搜罗一空,让白马扶舟快马加鞭送药回京。
其三,李太后很喜欢定国公府的嫡女红玉,意欲与大晏亲上加亲,想娶红玉为哲布亲王的正妃,托陈岚问问定国公的意思,看能不能做这个媒。这是一桩皇家姻亲,又是他们喜爱的晚辈,先与亲家通过气,再谴使提亲为好。
……
时雍将信反复看了好几遍,除了惊讶于陈红玉与哲布的缘分,更多的则是觉得信的内容里疑点重重。
“娘,姨母怎知银霜天果和紫阳冥花对疫症有效?”
她用庞淞留下的药材研制新药虽有些时日了,但是那会儿一直在庆寿寺里小范围的试用,其间谁也没有告诉,连赵胤都不知情,其他人怎么会知道?
庞淞自己?
邪君?
可是,长公主身边只有白马扶舟。
陈岚看着她的表情,倒是没有特别的吃惊,淡淡一笑道。
“当年懿初皇后教我与你姨母伺药,你姨母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