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衣听到阮娇娇名字,心里便极是不满,顺带把站在旁边的朱九瞪了一眼。
“这狐媚子不知又要作什么妖。为何不赶出去?”
朱九愣了愣,似乎不明其意,“阮娘子是来找爷的,如何能赶?”
一声“阮娘子”听得娴衣脸都拉了下来,“爷又不在府上。不能赶,那你就把人迎你屋去。”
朱九啊一声,扬眉看着她,半晌没有听懂。他能明白娴衣的不悦,却不知她为何不悦,更不知自己如何惹到了她,只一脸懵然地盯着她,又盯着时雍,“郡主……”
最明白女人心思的永远是女人。
时雍瞄了娴衣一眼,轻笑:“来者是客,九哥,去把人迎进来吧。”
朱九弱弱地哦声,一边拿眼观察娴衣的表情,一边慢吞吞地退下去。
“慢着。”时雍突然又喊住他,微微一笑,“把人带到烟波堂去。”
朱九不解地看她一眼,到底没有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出去传人了。
无乩馆待客的地方很多,前厅为正堂,一般接待外客,而烟波堂是后堂,只会用来招待自己人。不仅朱九不懂时雍的目的,娴衣也是不解。
“郡主,为何要让那个狐媚子登堂入室?”
时雍轻笑道:“你都说了,这叫登堂入室。阮娘子既是侯爷养在外面的娇客,哪有不请进来的道理?若让人知晓,不得说本郡主善妒,不守妇道么?”
娴衣:“……”
她说得煞有介事,娴衣却差点笑出声。
“郡主这是闲得么?爷可从来没有理会过她。哪里算是爷养在外面的娇客?”
时雍挽唇轻笑,“可旁人的眼里,不这么看。”
……
阮娇娇被朱九引着一路往烟波堂时,左右四顾,心跳得有些欢快。
赵胤请她去后堂,这是把她当自己人看待的。在赵胤心里,有她的位置,不然也不会入宫请旨,将她从宗人府那个火坑里拉出来。只是,赵胤此人防备心甚重,又内敛寡言,想必没有对她彻底卸下心房……
但这不紧要。
很快,很快这个男人就会属于她了……
阮娇娇想到这里,脸上不由自主地浮出笑意。
朱九看着她的笑容,有些莫名,“阮娘子,到了。进去吧,郡主在里头等你。”
郡主?阮娇娇的脸色以看得见的速度褪变。
不过转瞬又恢复了自然。
“侯爷呢?”
朱九据实回答:“侯爷不在府中。”
“不在呀?”阮娇娇轻笑道:“难怪了。”
阮娇娇低低说了一句,莲步轻摇,迈入烟波堂的门槛,但见时雍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地品茗,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规规矩矩地上前请安。
“娇娇见过姐姐……”
阮娇娇的年龄比时雍要大好几岁,这声姐姐自然不是指的年龄,而是地位。
很显然,这是放低姿态,自愿屈居于时雍之下的意思。
时雍一听就笑了,“你是哪个娘生的?”
阮娇娇抬起头,看时雍的表情没有什么惧色,但恭敬依旧,脸上甚至添了一些羞涩,“你我同为侯爷的女人,妹妹自当尊称郡主一声姐姐……”
“你休得胡言!”娴衣冷着脸,不悦地道:“我家爷从未收过你!哪里来的野女人胆大包天自称爷的女人?脸皮如此之厚……”
“娴衣。”时雍扫了娴衣一眼,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然后轻笑一声,并不反驳阮娇娇的话,而是淡淡地问:“那阮娘子上门来,就是为了认亲戚的?”
阮娇娇绣眉微皱,迟疑道:“妹妹前来,是有急事禀报侯爷。”
时雍道:“侯爷不在,府里的事由本郡主做主。阮娘子有事,但说无妨。”
阮娇娇咬了咬下唇,不急于开口,而是踌躇般想了许久,才细声细气地道:“现如今,我与姐姐也算是一家人了。本不该隐瞒姐姐,但兹事体大,爷不在,妹妹不敢轻易出口。还请姐姐见谅!”
“哦。”时雍摆弄着手上茶盏,慢条斯理地吩咐:“春秀,给阮娘子看茶。”
春秀、子柔、恩和、塔娜四个丫头眼下都在无乩馆里伺候,她们几个与娴衣态度一致,看到阮娇娇这种美得极富攻击性,一副狐狸精模样的女子便生出排斥,早已在心底里竖起了防盾,准备帮自家郡主恶打小妖精。
结果……
给她看座看茶?
这是做的什么鬼?
时雍看她不动,沉下脸,“还不快去!”
好一番主母的威仪。
阮娇娇看春秀不情不愿地瞪了自己一眼,委委屈屈地下去了,连忙向时雍告罪。
“往常妹妹行事不太周全,名声不好,惹出了许多是非官司,着实招人讨厌,也不怪她们瞧不起我……请姐姐放心,以后我会规规矩矩,恪守妇道,在姐姐和侯爷跟前伺候,与你们一条心,绝不敢、也不会耍半点心机……”
阮娇娇脸上的真诚肉眼可见。
几个丫头都惊呆了。
这得是多厚的脸皮,才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若不是她们相信赵胤的人品,单看阮娇娇这表现,定然也会相信她是早已得了赵胤的宠幸,只是怕时雍不喜才养在外面的女人。
娴衣看她如此无耻,气得都想拔刀杀人了。
“你要不要脸?你可知这是何处?不要命了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
这些日子,娴衣陪伴时雍的时间多,又因她是女子,这些污浊事朱九自然不会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