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回马驹
陆离确实是匹不好驯服的马,暂时臣服不能改变他暴烈的性格。楚岳训练它练习做战动作,陆离的轴劲儿都用来反抗了。有一天在野外树林里,楚岳的耐心几乎要被消磨殆尽,索性放开缰绳随它去,只见陆离撒欢、狂奔、扭身跳跃,疯狂一个时辰之后,自己乖乖走到他身边,用肩甲蹭他,楚岳叹口气说:“原来你跟我一样憋闷啊!”自此以后陆离开始合作,训练也得心应手起来。
楚岳潜心练习新刀剑法已经两年,他越来越能领会其中的奥妙。这套剑法少了很多传统套路的花架子,剑线简洁,里面格挡不用回撤,直接回击的招式有十八路,招招出人意料,式式一剑毙命。楚岳从心里敬佩制定剑谱的人对实战的参透和用心。
在不断的运用中,他逐渐找到自己的风格和理解,渐渐得其精髓。他把招式和心得传给楚浩,而楚浩事儿多、心杂,很难提升到高度,为此楚岳“扣押”他一个月,每日与他对垒练习。他们在对垒中,更加验证了这套刀剑套路的高深。
楚勋的札记被楚岳整理成三卷,取名《西域行军要略》,托父亲呈交给兵部,作为日后用兵之参考,也作为楚勋的军献,追加他的功绩。在整理的过程中楚岳学到很多知识,了解到以前所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原来那么重要。两年里他不时带楚浩到野外练习如何支锅灶、搭帐篷,如何采取防雨防潮措施,如何保持卫生,甚至如何如厕。他们逐渐能在没有锅的情况下烧开水,在野外获得食物,对付恶劣天气。
楚浩一开始对这项活动有些逆反,不过体会各种乐趣之后,他自觉开始约着楚岳去露营,也发明了很多生存方法。而且他发现楚岳跟以前不一样了,小时候两人之间莫名的竞争很是激烈,谁也不服谁,口角常有,时不时还会动手。自从大哥去世,楚岳对待楚浩和弟弟们很像大哥当年的样子。
楚岳仍在魏启那里挂着闲职,清缴西突厥残余没有启用他;平定葱岭他也不在出兵的行列;几次出兵辽东,他都准备好了战袍,最后还没有他的机会。仇恨在他心里淤积,他恨不得独自骑马到西突厥,报仇雪恨!
长安近年时兴起来一种习俗‘叫媳妇’,就是过年过节,要把未过门的媳妇叫到家里来,一起吃午饭,顺便有些礼尚来往。
如梅是侯门之后,尉迟敬德仙逝之后,如梅要守孝三年,不能婚嫁。她的父母原本瞧不上楚家,长孙无忌倒台后,冷淡更甚。楚岳实在不能忍受尉迟家的傲慢,跟父亲建议把婚事退掉。
楚涛虽非攀附富贵之人,却也有虚荣心在里面,毕竟楚岳和如梅的婚事是堂堂鄂国公尉迟敬德定下的,若楚岳能娶他的孙女,那可是楚家的门面和楚岳的前途。何况尉迟家虽然傲慢,却并未提出退亲,楚涛又如何得罪的起,先提出退亲呢,只得隐忍下来罢了。元日前,他亲自去老家,让楚岳携厚礼到尉迟家拜访。楚岳无奈从命,但尉迟家接待他的只是个内院管事,收了他的礼后,说他家老爷夫人去赴许敬宗的家宴,让楚岳节后再去。楚岳的气愤可想而知,回来跟父亲说再不登尉迟家的门。楚涛那里肯依,隔日又让他去,尉迟家这才在初二让如梅来吃午饭。尉迟环夫妇没有露面,派了两辆车和几名丫鬟婆子。
楚岳被楚涛“押解”在家,别别扭扭,一句话都没有说,埋头吃完饭就回了老宅,没有正眼看过如梅,而如梅却把楚岳看了个仔细。‘叫媳妇’习俗的用意原本也就在这儿,让没有谋面的新人在结婚前能相看一下,以防对方有隐瞒的残废或缺憾。
元宵节,阿吉丽加上盖洛先生一家都来过节,罗马和波斯人的热情给楚府带来难得的喜庆气氛。秦姨想起往年过节,楚涛和夫人舞剑、对饮,膝下幼子玩闹,是何等欢心幸福场面,如今两人却生怕单独面对。盖洛夫妇难得来一趟,秦姨让楚浩把楚岳从老家叫来,带弟弟和客人家的孩子们去观灯,给老爷夫人留出空与盖洛夫人对谈。
正月十五长安城彻夜不宵禁,火轮、灯树、灯柱挂满街,人头攒动,香车宝辇。楚家兄弟一众人兴高采烈,猜灯谜,读灯诗。
“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楚瀚感叹。阿吉丽也不甘示弱,念道:“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你这是什么啊,不合拍,不合拍。”楚博笑话她。
人潮涌动,楚岳和赛穆勒跟在最后面照管弟弟妹妹们以防走散。
“相公,相公”人群里传出的称呼,楚岳立刻反应到是尉迟如梅在叫他,他可不想在弟弟们面前出洋相,赶紧藏到赛穆勒身后,想躲过“一劫”。
“相公,果然是你,我是如梅啊。”如梅跑过来打了个正照面,楚岳只好硬着头皮寒暄,把客人一一介绍给如梅。
见楚博脸上的笑马上就要绷不住了,楚岳揪住赛穆勒的胳膊说:“我们到前面去看看,让他们逛吧。”
“我和弟弟们到前面看看,你们一起逛吧。”赛穆勒指着楚岳和如梅,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是啊,是啊。”可想而知弟弟们多么起劲儿地支持,栽葱似得点头。
阿吉丽好朋友,只做了介绍,她就拉起如梅问东问西,姐妹相称。楚瀚迅速把她“解决”掉,她还不忘回头跟如梅说‘再见,再联系’之类的话。兄弟们都远远走开,如梅的丫鬟翠儿也识趣儿地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