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这才讲起白天的事,原来林峰一早去了工地,其他人便装了东西,背上背包在学院里兜售。刚开始大伙还保持着克制,看到买主像学生才卖,而且也尽量不去吆喝叫卖,可卖东西的人变多了,虽说都在一个寝室里,但商业竞争却无处不在,你卖了,别人就卖不成。凌小军首先耐不住性子开始叫卖,而早在一旁埋伏的米力生则带着人,有如天神下凡地出现在凌小军面前。
凌小军抬起头正准备向来人介绍自己的商品,却发现来人竟是米力生,学院商店的老板是学院的都认识,凌小军也不例外,此时的他已经方寸大乱,拔腿就跑,可是背包的拉链还没有拉好,里面的东西就像鲤鱼跃龙门般地飞出袋口,散落在地上。凌小军这时竟然还不忘弯腰去捡。
而米力生的两个店员就站在凌小军的身后,把他堵个正着,这时,米力生也赶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拽住凌小军的衣领。凌小军身材瘦小,只好一米六不到,体重不过一百,而米力生身材高大,肩宽熊腰,胳膊比凌小军的腿都要粗,凌小军在米力生的手中不断挣扎,却始终也无法逃脱。
米力生嘿嘿地狞笑,“公然在学院里叫卖,干扰学院正常的教学秩序,这回让我抓个现行,看你还怎么狡辩,走吧,跟我们去校务处!”凌小军此时心里非常害怕,如果到了校务处肯定要背个处分,就算是轻的,也得是记过。可这事儿可大可小,如果以后工作了,这点小事儿记录在案,说不定就有可能影响到自己今后的前途。
凌小军可不甘心就这样背了处分,他连忙求饶,“米经理…,米总…,我今天上午刚干,也就为挣点儿生活费,你别跟我计较,咱们别去校务处啦,别去…”米力生一看凌小军服软,也就没朝校务处走,四人站在路边,“这事儿不去校务处也行,只是你们在学院里做生意,直接影响到了我的生意,你说这该怎么办?”
凌小军一听傻眼了,他不想去校务处,但也不想受其敲诈,平白无故地让自己蒙受损失,“米总,卖东西的可不只是我,你不能都让我赔了吧?”“那我不管,我知道还有谁呀?你被我抓到就算你倒霉,这样,你给我二百块钱作为补偿!”米力生明显是为敲诈来的。
凌小军听到二百,两只眼睛就直了,“什么?怎么会这么多?你不能狮子大张口啊!”米力生眼眉倒竖,“你小子还挺狂,这二百都少说了,你给不给,你不给咱们就去校务处,到那时肯定要背个处分了,等你以后工作了,带到工作单位,就跟着你一辈子,你好好想想吧,哪个合适?年轻人做事可不要犯糊涂啊!”米力生有恃无恐,说话的气势很足。
凌小军琢磨半天,无奈点头,“米总,我现在没钱,这些东西是我从云原市场批的,花了我一百多块,这些东西抵一百,至于剩下的一百,我分月还凌小军的背包打开翻了翻,“你的东西也不怎么样,根本卖不到一百,顶多八十,剩下的一百二这个学期结束前你必须得给我,这样,你得给我写个借据!别过后你不让账!”
凌小军在凶神恶煞的米力生和手下面前已无计可施,只好写了个欠条。等米力生拿了东西走了,凌小军又怨又气,心里责怪寝室的兄弟们都去哪了,其实大家都是边走边卖的,这时已经在学院内分散开了,谁也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情况。
凌小军自然不知道他们不在现场,只当是都躲起来看自己的笑话,心里面便无来由地产生怨恨之情,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林峰,“为什么你林峰今天恰好不卖了,是不是你告了密,引‘米粒生’来找我的,而对于其他人,他却在想凭什么就我赔钱,你们卖东西挣钱,我却被人抓了,这‘米粒生’明显是要我替你们赔钱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也许凌小军的想法很多人无法理解,但弱者往往就是这样回避强者的挑衅,而在周围同是弱者中寻找发泄的理由和对象。
在林峰回到寝室前,寝室里已经发生过激烈地争吵,凌小军充分发挥着自己的想像力,将林峰如何向米力生告密,又如何找借口躲出去让自己被抓之事编造得天衣无缝,其他人并不相信凌小军,程明更是不信,双方一时争执不下。凌小军并没有指责其他人见畏难不救,毕竟犯众怒的事他还是要衡量一下的,他现在只想找人分担自己的损失,毕竟二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这要是让父母知道了,自己也不会那么清松过关。
林峰无法理解凌小军的逻辑,对无端的指控更无法容忍,“老四,你的这些想法是谁给你的?谁能证明是我告了密,自己不谨慎,让别人抓了现行,现在倒怪起我来,你不去找米力生理论却诬陷自己的同学,这就是你的做人准则,你的良心能安吗?”
凌小军被林峰犀利的话语说得无言以对,“你…你…,那为什么你一走,米力生就来抓人,你们三个卖时,他们怎么不抓?”林峰笑了,“米力生哪天不是憋着抓我们的错,扣我们的东西,可是没机会啊,张为革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凡事只要不扰乱学院秩序,他就不管,这我们都知道。所以,我们也不吵吵,谁能说我们捣乱?米力生也拿我们没办法,而你是不是让人抓住证据了?这你怪谁?”
凌小军自知理屈,满脸通红,“可那米力生要我赔这些天你们造成的损失啊,为什么要我赔?你们赚钱,让我替你们赔钱,这难道就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