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然然的目光只瞥了那颗被她剖开的心脏一眼,随即放下了手里的解剖刀。
语气透露着几分自信和欢欣:“死因找到了!”
江玠和陈观对视一眼,闻声疾步凑近了去看,却只见少女手里一颗血淋淋的心脏,看不出旁的。
郑然然将死者的心脏暂且放到一边,起身顺便洗干净了手,而后笑嘻嘻地问陈观:“陈大人,能否借纸笔一用?”
“自然。”
三人的身后就是正堂,陈观取了纸笔过来,便见郑然然颇为熟练的提笔蘸墨,不过顷刻间,宣纸上便落下一物。
陈观便凑近了去看,只见那宣纸上画的不是别的,而是一颗人心。
“郑姑娘,这是……”
郑然然亦对自己的大作颇为欣赏,自己看了半晌才道:“起先我排除了死者是非自然死亡的可能,若是自然死亡,我最先想到的就是这儿。”
她抬手在那宣纸上一指,眸子里映着盈盈笑意,浅道:“心脏病,高发性致死疾病。”
郑然然做出这样的推断并不是毫无依据,在此之前她查看了死者的心肌,判断出人是因为心脏类疾病而丧命的可能性极大。
但江玠与陈观显然不明白这些,想要给他们讲清楚,少不了要画这么一张心脏解剖图,郑然然用手指着,细心的为二人讲述。
“人的心脏结构很复杂,从外向里心脏包括外周的冠状动脉血管、冠状静脉血管,另外再就是心胞膜、肌肉层内膜,另外整体的心脏还包括腔镜瓣膜,然后里面的心脏结构模式包括四个心腔,左心房、右心房、左心室、右心室。另外还包括心脏瓣膜,二尖瓣、三尖瓣、主动脉瓣、肺动脉瓣……”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江玠与陈观起初还能够记住一些,待郑然然说到后面便有些乱了。
好在郑然然也并没有要求二人将这些尽数记住,只盼他们有个大体了解,以便她讲关于心脏病的死因。
“如果人是因为突发心脏病而死亡的,那么心肌梗塞是较为常见的死因,一般认为人死以后三个时辰后心脏切片才会出现明显的改变,在排除中毒和其它致命性疾病的条件下,根据有冠脉狭窄、心肌病、心肌炎、肌桥等改变可以看出死者的心脏的确出现了异常。”
郑然然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图纸拿到一旁的那颗心脏处比对,这一比,江玠与陈观便顿时明白了。
她所绘制的心脏图是正常的心脏状态,而那死者的心脏却很明显可以看出不同。
陈观长长“嘶”了一声,只觉得今日一番见闻足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了,不想郑然然这么一个少女,竟然能够将一颗人心分析的头头是道,莫非她当真剖过人心不成?
江玠已经见识过郑然然的画工,知道她有一双巧夺天工的手,却仍旧是被这番理论惊了一瞬,若说郑然然是个寻常的吏部员外郎家的姑娘,他已经是不信了的。
即便这番理论惊天地泣鬼神,但郑然然的分析还是让江玠与陈观明确了死者的死因。
——人是突发心疾死的,用郑然然的话说,人是突发心脏病死的?
这么说他不是被人杀害的,而是自然死亡?
即便郑然然的勘验不会出问题,但几人还是陷入了沉默之中,毕竟这一路行来世道不太平的很,要说这么一个华服公子突兀地出现在昭明观旁边的荒山野岭之间,还是令人有些不信的。
郑然然微微沉吟一声,“咱们现在要明确一个问题,死者真的是自然死亡的吗?换句话说,这有没有可能是个命案?”
陈观皱了皱眉,“方才不是郑姑娘将他杀的可能性排除了的?怎么这……”
郑然然摆摆手,“死心是突发心脏病,这一点的确错不了,但是心脏病不会平白无故的发作,尤其是对死者来说。”她踱了两步,走到了死者的身边,又蹲下身子细细去观察,“你们看,死者面容饱满,虽不至于棱角分明,身材却也十分合适,这不像是长年患病的人该有的样子,若是想不明白,想想周宜就行了。”
江玠一怔,眼前真的就浮现出当日在汴京城一品楼里看到了那个浑身透着瘦弱与羸弱的周宜。
不错,那才是一个长年患病的人该有的样子,而眼前这人瞧着很健康。
江玠默了会儿,忽然忽然轻笑出了声,是对郑然然笑的:“你有什么想法?”
少女回之一笑,而后缓缓起了身,有条有理地答:“三点。”
“其一,这个人锦衣华服,像是富家子弟,这样一个人出门却不坐车马不带随从,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荒郊野外,未免有些奇怪。”
“其二,还是因为这人锦衣华服,若有心疾不会不知道,身上也定然带有随身的良药,我方才检查过他的里衣,别说药瓶子,就是连个荷包香囊都没有,可见他的心疾平日很少发作,便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心疾。”
“其三,此人非富即贵,在昨天早晨死在外面,到今日一日过去,临安府尚且没有什么风吹草动,或者他是一个惯爱夜不归宿的富家阔少,否则便是一个外来之人。”
陈观听得连连点头,忍不住问出声来:“所以,此人虽然是死于心疾,但他的死因仍然有许多可疑之处,咱们还是要顺着查下去。”
“自然。”江玠清冷的声音从耳边传过来,方才郑然然提出的几点疑虑也正是他心中所想,这大有可能是个命案。
“陈大人,在此之前你还要先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