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三个原本曾毫无牵连的男人,围着一张饭桌沉默了很久,破天荒地喝了很多的酒。
一直到最后,他们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只为了一个再平凡不过,却又再伟大不过的老人
那天晚上,原本已经喝到人事不省的张继业在某一时刻突然就无比清明地坐直了身子,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摸出手机,拨出了江宁的电话号码。
关机的提示音,一遍又一遍响过。
张继业觉得自己的思绪莫名其妙就飞出去很远,远到跑过了千山万水,最终落在了江宁的身前。
他特别想当面和江宁说些什么,可理智告诉他不能,他只能眼带茫然地盯着虚空之中的某一点,兀自呢喃起来:
“江宁啊~还有东子,你们知道吗?你们一定不知道袁老为你们付出了多少!你们只知道他为了你们掏心掏肺,一心想着以后好好报答他,可你们根本不知道他已经到了为了你们连命都不要的地步吧?江宁,东子啊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我其实真的很羡慕你们”
时间已近深夜,由杭州发出的飞机就快落地。
戚尧稍一扭过头,就能无比清晰地勾勒出江宁的五官。
这么看着,江宁的睫毛居然远比她印象当中还要长上几分,深夜的机舱里灯光不明,影影绰绰的这么看着,他长睫投下的阴影落在脸上,怎么看怎么像是两方小小的羽扇,出奇的好看。
这么满满秀气的细节,居然来自于一个男人。戚尧这么想着,忍不住就抬起手慢慢伸过去,想要触碰一下他的睫毛。
结果就在某一时刻,江宁的眉心突然就紧紧揪起,形成了无比突兀的一小团,他原本近乎甜美堪比女生的睡颜也忽而变了样子,像是梦到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东西。
于是,戚尧伸到半路的手中途改道,轻柔的就落在了江宁揪起的眉心上。
江宁的眼皮动了动,一只手最先抬起,温温柔柔地握住了戚尧的小手,带着她的小手放到自己胸口上的同时,江宁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虽说没什么的,可戚尧就是觉得自己像被抓包的孩子,有些茫然地瞪圆眼睛,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嗯~”江宁动了动身子,极其自然的换了个角度靠上了戚尧的肩膀,声音中带着初醒时的微哑。
戚尧漫无目的地看着忽而模糊起来的虚空良久,才缓慢扬起了嘴角的笑意,伸出另外一只手,试探性的放到了江宁的肩上。
江宁借势蹭了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戚尧,甚至还故意的快速摇了几下脑袋,因一路的睡眠而有些乱的头发扎得戚尧痒痒的,很想发笑。
“刚才做噩梦了?”
江宁原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小声回她:“好像是噩梦,不过记不清了,貌似是张哥在跟我说谁病了什么的,看他那个悲伤的样子,一定是熟悉的人,是谁来着”
“只是个梦吧?”戚尧轻抬起放在他肩上的手拍了拍,“梦都是反的,不用太放在心上,忘了就忘了吧!我们快到了!”
江宁一下子来了精神,也不趁着撒娇的当口占便宜了,直接挺直了身子抻着脖子向前看。
老爷子们肯定还在睡着,东子和潘雅欣那边嗯,好像是东子睡着了,潘雅欣在小心翼翼揪他新长出来的胡茬?
飞机很快降落,一直到跟着人群取回了所有的行李箱,打到了出租车从机场离开时,戚尧远远看着“江北国际机场”几个大字,才终于回过味来。
“江宁”戚尧侧身轻轻戳了江宁一下,刻意压低声音,“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是因为我说我特别喜欢火锅,你才想到来这儿的?”
江宁扁嘴耸了耸肩,一脸惊讶地看她一眼,不答反问:“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戚尧:“”
为了方便起见,江宁订的酒店就在洪崖洞附近,步行距离不过二百多米。
考虑到老爷子们的肠胃问题,江宁特意选了一家可以做饭的酒店式公寓,住宿条件不错,每天早晚又可以帮老爷子们熬熬粥、热热牛奶。
室内刚刚好有三个大小差不多的卧室,免去了如何去分房间的烦恼,所有来人自动分成三组,江宁和东子一间,老爷子们一间,剩下的留给两个姑娘。
一天之内连坐两趟飞机,老爷子们就算是再精神也终于没了力气,简单收拾了一下直接关起门睡觉去了。
不算宽敞的客厅里面留下一确定一暧昧着的两对年轻男女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东子到底还是忍不住困意,打着哈欠擦着眼角的眼泪模糊不清道:
“要不,不管啥事儿都明天再研究吧?实在太困了”
潘雅欣晃晃脖子伸了个懒腰,边站起身边附和:
“说的就是,也是太晚了,我好困!”
原本满脸睡意的东子一下子精神起来,两只眼睛一瞬间清明澄亮起来,腾地一下站起身,小心翼翼清了清嗓子:
“那个雅欣你那屋是不是风水不太好啊?要不换个地方?”
江宁哭笑不得地皱起眉,起身一把就将东子捞了回来,笑眯眯抬眼催着戚尧和潘雅欣赶紧收拾赶紧休息,这边直接把东子拽回了房间,边走边小声嘀咕:
“换你个头!你小子出门吃错药了吧?”
东子直懵到大喊大叫:“我怎么了我?我就问问她用不用换个房间,咱俩一起跟她们换不就行了?你个臭小子想啥呢?啊——你轻点儿——”
戚尧,潘雅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