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向箭来的方向,只见叶淮止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柄剑,剑身滴血未沾。
他身边还有黑衣人围上,却见身着藏青衣袍的男子举起手,做了一个手势,所有黑衣人都停下了攻击。
而凉樾和林彻却未就此停下,转眼间,又倒下几人。
男子看了眼倒下的几人,眼中有冷光闪过,转头看向叶淮止的瞬间却换上了一副笑脸,“叶世子,够了吧?”
傅晏清发觉了两人间怪异的气氛,也收了手,看向二人。
身着藏青色衣袍的男子站在叶淮止对面稍远的地方,傅晏清站在他们中间的位置,正好能看清两个人的表情。
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脸上虽带着笑意,然而傅晏清却在他的笑中看出了一丝杀意。
那男子也生得极好,气质不俗。不同于叶淮止的清雅,他像是陡崖上迎着强风和阳光生长的劲松,眉眼深峻,周身带火,焕发着生机,却又像是被一层雾霾遮住了光芒,给人一种沉抑的感觉。
叶淮止看着那人,眼眸中的漆黑深不见底。他的脸上还沾着一小串血珠,以往的儒雅之气所剩无几,生生像个身经百战而后生的将军。
傅晏清看着他这番模样,忍不住想,他若是上了战场,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叶淮止收了剑势,冷冷道:“叶焕……”
此言一出,凉樾和林彻也停了下来,惊讶的看着来人。
叶焕大笑一声,挽了个剑花,将剑背在身后,眼睛看着叶淮止焦了一小块的袖子,道:“你那把小扇子可真是个巧玩意,花了不少心思吧?”
叶淮止不言,依旧看着他。
傅晏清大概看清了眼前的局势。
这些黑衣人明显是那个叶焕的手下,受了他的示意,才来偷袭。可是看这个情况,这个叶焕分明和叶淮止认识,两人的关系看上去也并不是水火不容的样子,况且,又都姓叶……
傅晏清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叶焕,眉头愈皱愈深。
见叶淮止面色不善,叶焕笑道:“别这个表情啊,叶世子,你我这么多年未见,这才刚见面,话都没说一句,你就给了我一箭,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
闻言,叶淮止掀了掀眼帘,面不改色地道:“这些人必须死。”
许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决绝,叶焕的表情在这一瞬间有了一丝僵硬,但很快又被他掩饰了下去,他还是挂着他那副笑脸,道:“叶世子,别这么赶尽杀绝啊,我许久未见叶世子,一时意起,开了个玩笑,你也没受伤,傅小姐也没伤着,咱俩都折了不少人,我看就各退一步,就此揭过,谁也不再提,怎么样?”
叶淮止澹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几人都在等着他表态,他却一直一言未发。
傅晏清看着他握着剑的指尖已经泛白,知道他此刻一定很为难。
继续打下去弊大于利,这个叶焕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怕也是个皇亲国戚,若因此事,两人生了嫌隙,叶淮止此后仕途定会更加难走。
虽然她也觉得,因为一时兴起便突然袭击,平白死伤这么多人,实在难以忍受,但是人既已死,对方有谈和的意向,停下也不足为过,至少可以减少更多伤亡。
至于失忆一事被人听去,也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总归有被发现的那一天,她此后行事小心一些便可,实在不必因为这事再徒增伤亡。
但叶淮止……
在他眼里,这些人的死亡,并不算什么大事吧?他不一定会这么想。
就在傅晏清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叶淮止却抬起了头,微微一笑,如山间明月。
他道:“就此揭过可以,不过,我要七皇子一个承诺,今日之事,但凡我在外听到一点,可莫怪我翻脸无情。”
他竟是皇子……
傅晏清不动声色的看了几眼叶焕,这才发现他与皇帝确实长的很像,比已经死去的太子还要像,尤其是看人时眼里的神态……
叶焕澹眼中情绪不明,他道:“那是自然,毕竟你我是一家人。”
言罢,叶焕朝傅晏清走了几步,看着她手里的剑,道:“傅小姐的剑法倒是独特,我从未见过,不知是何剑法?”
傅晏清看了眼叶淮止,发现他正侧着头跟身边人交待事情,并无不让她搭理叶焕的意思,于是回过头,转向叶焕,神色傲然,道:“您没见过当然不稀奇,普天之下,稀奇的事多了去了,比如某些人,皇子殿下自然不可能什么都见过。”
叶焕一愣,明白了她话中的深意,一时竟无法反驳。
叶淮止吩咐完人处理现场,又让人去把凉樾和何刃叫回来后,才朝两人走了过来。
看见叶焕被血染成了黑色的一截衣袖,叶淮止轻描淡写地道:“七皇子既然回来了,就应该回宫待着,否则被人看到这副模样,有损皇颜。”
叶焕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自己左臂上的伤口,忽然想到什么,乐道:“你这次的箭也没有射中,叶世子,箭术有待提升啊。”
傅晏清满头雾水地扭头看了眼树干上的短箭,又环视了叶淮止一圈,实在没找到他那支短箭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难道这人身上还藏着不少暗器?
叶焕那样略带讽刺的话,叶淮止听了却也不恼,只轻飘飘地道:“来日方长。”
叶焕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好,我等着。”
说完,他带着剩下的黑衣人转身离去。
傅晏清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