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你就是那个野种?”
正当沈碧梧觉得两边怕是要打起来时,八皇子慢悠悠得踱到了八公子身前,轻慢又不屑得吐出了一句话。
八公子瞳孔一阵收缩,身体绷紧,冷冷得望着八皇子。
“呦,敢瞪我,来人,给我打。”
一名青衣人上前,抬手就打,八公子想躲,却怎么都动不了。
一巴掌又一巴掌,转眼间就打了十巴掌。
秦兰贞想上前拦,被沈碧梧死死拉住:“贞儿,不能去…”
“表姐…”
刚叫了声,秦兰贞就发现秦士景也挡住了她。
“小贞儿,我们打不过,那人武功比我们高太多,老八连动都不能动。”
“可是…就看着哥哥被打吗?”
沈碧梧低声道:“我们想想别的办法。”
有八公子这个靶子,七皇子和八皇子都好似忘了定安伯府的这三人。
十个巴掌打完,八皇子才挥了挥手,让人停了,抱臂在胸前,挑着眉道:“野种,还敢瞪我吗?”
八公子半边脸肿得如馒头,眼睛里带着红血丝,死死看着八皇子。
“七哥,快来看。他这样子像不像嘉母妃宫里的小狗。”
八皇子招呼着七皇子。
七皇子轻哼:“他也配和我母妃的狗比?”
“爷,娘娘说了,在外面让您谨言慎行。此话可不能说。那位怎么说也是皇嗣。”
七皇子回头淡淡瞧着身旁的小太监:“爷用你教?皇嗣,他?哼!”
他上前,挑着眉看着八公子,缓缓开口:“你是何人?为何撞本殿下?以下犯上,可知罪?”
秦士景闻言,立时道:“殿下,刚刚不是他撞的,是我不小心撞的…”
“聒噪!”
七皇子说完,秦士景就被人扔出了琼玉楼。
秦兰贞惊呼:“三哥——”
七皇子看也没看秦兰贞兄妹俩,盯着那张与父皇有八分像的脸道:“本殿下问你话呢。”
八公子一语不发。
“来人,打。”
三个字轻飘飘的,琼玉楼里所有人都震了。
两名青衣人依言上前就打,没一会就将八公子打趴在地上。
八皇子笑嘻嘻得看着,眼中闪过冷光和嘲弄。
他一点都不想多出一个哥哥!
掌柜不知八公子是定安伯府上的哪一位,一边怕定安伯府迁怒,一边又怕惹怒两位皇子,进退两难。
一楼大厅坐着的只是有些钱的商户或乡绅,还没有微服私访的大人物,压根没人敢管,都默不作声得该吃吃,该喝喝,本着尽早吃完尽早走的想法,努力降低着存在感。
秦兰贞和沈碧梧扶着秦士景再进来的时候,就只看见八公子被两人打得躺在了地上。
秦兰贞忍不住了,正要冲上去,就听楼梯口传来一声:“住手!”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想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叫停两位皇子。
七皇子和八皇子不悦得看过去。
楼梯口站着一对主仆。
主子是个女子,带着惟帽,看不清长相;身旁的丫鬟倒是娇俏可人。
“小姨,你怎么来了?”
七皇子一看到那丫鬟,便知道带惟帽的女子是谁了——凉国公最小的女儿,他母亲的亲妹妹,他的小姨常永欣。
常永欣是凉国公夫人四十岁后生的,也是凉国公的老来女,自小备受父母、哥哥姐姐的宠爱,就连姐姐的两个皇儿也极喜欢她。
常永欣看着被打后仍旧一声不吭的八公子,重重出了口浊气,拉过七皇子道:“小七,你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人。回头你母妃知道了,定然要训斥。”
“小姨,我带出来的人不敢和母妃说的。”
七皇子笑嘻嘻得。
“可是你要再打下去,如果出了人命,定安伯府不会干休的,你母妃自然会知道。”
“他又不是定安伯府的人,他们为何要出头。”
“他不是定安伯府的?那他是谁?”
“切,就是从冷宫里出来的那个野女人生的野种。你没发现他和我父皇有些像吗?”
“你是说他是,他是…”
“恩。父皇不要他了,谁敢为他出头,打死也就打死了。”
七皇子不以为意。
常永欣震惊得回头看了眼,正巧对上了八公子那双琉璃般的眼睛,她的心无来由得重重一跳。
“不管如何,闹出人命总归不好。你和八皇子是跑出宫的吧?闹到皇上那,你们也得不了好。”
“何况,他又不能和你争什么,你打也打了,算了吧。”
七皇子想了想,道:“好吧,小姨既然要放他,那就放了吧。”
“让他滚吧。”
七皇子扬了扬手,轻描淡写得道。
“老八,我们上楼去。小姨,你刚刚可看到了锦绣山河灯,可觉得好看?”
七皇子和八皇子往楼上去。
常永欣回头,掀起纱幔看了眼,秦兰贞跪在八公子身旁,将他扶起,满脸关心得问他如何,她放下纱幔,转回了头,扶着丫鬟的手,往楼上走。
秦兰贞看着遍体鳞伤的八公子,伤心地哭了。
秦士景揉着胳膊,拉开秦兰贞,让下人背起八公子,众人直接回府了,连花灯也没再看。
两方人散了,看热闹的人才敢轻声讨论着,大部分人都为定安伯府不平——定安伯刚立了灭国之功,没想到亲眷却被皇子如此羞辱,这是对功臣最大的讽刺,让百姓们不仅同情定安伯府的遭遇,也为他们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