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动声色的眼神落在薛茗身上,让她陡然觉得好像有千斤重的压力压在心头。
她努力扯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我看她们都是这么做的。”心里却在暗暗担心下一秒男人会不会重重甩开她的手,让她在一众上流人士跟前出尽洋相。
所幸郁自谌没有恶劣到这个地步,只是视线在她那双光滑的纤臂上带过,任她挽着自己,一起步入拍卖大堂。
大堂内早已是人头济济,宾客满座。
郁自谌并没有挤着坐到前排去,而是随便坐在了后排靠入口的位置。
薛茗在过来时已经从徐特助那里了解到此行的目的——郁自谌想拍下今晚拍卖压轴的珠宝“海洋之眼”。
这颗由非洲最新开采出矿的蓝钻,至今保密工作都做得非常好,网上关于它的报道虽多,信息却并不详细。
拍卖会开始后,薛茗兴致盎然地观察着整个拍卖大厅的一举一动。
这个欧洲富商几百万英镑拍下一幅举世闻名的画作,那个美国大亨一千万美金拍下一个上世纪出土的瓷器……钱到了这里完全成了一个数目,在贵客们从容地举牌间彰显出他们的财富、地位、名望。
薛茗第一次来到这种场合,她发现自己非常享受这完全不属于她的另一个世界,不需要为钱发愁,不需要承受冷眼。在场的一切人、事、物,无一不是井然有序的,属于金钱重叠起来的底气。
她转头,正要跟郁自谌聊几句刚才拍出去的一个复古胸针,却发现郁自谌一直在低头看手机,对周遭的一切熟视无睹,甚至似乎只是把她当做一个陪衬的花瓶。
薛茗膨胀的兴致渐渐收敛。
二人全场零交流,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拍卖中后阶段。
门口进来一个中年的白人男子,悄无声息走进拍卖行后,锐利的视线在场内迅速扫视,最后落在郁自谌身上。
他走过去,将一个文档交了句什么。
郁自谌翻开文档,在密密麻麻的英文名里,目光却第一眼锁住了上头名单里一个很特别的拼音。
“c”,这样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中国人的名字拼写。
薛茗也凑近看了一眼,随即应酬式地笑开:“郁总,怎么在这里还有人跟你同名!”
郁自谌手上那张纸里,是对“海洋之眼”有兴趣的在场人士名单身份。
他进场时,在门口签名是“chen
yu”。
郁自谌把手中的名单对折,转头问薛茗:“会讲英文吗?”
薛茗一窘:“口语会一些简单的。”心里有点惭愧:比起留学哈佛的男人来说,她这点蹩脚的口音不够看。
郁自谌却说:“会一些就够了。待会你叫价。”说完,把桌上的号码牌不容置疑地推到薛茗跟前。
不管男人此举目的为何。薛茗紧盯着号码牌,觉得自己突然被推上了一个高峰,上头是被万众瞩目的荣耀,这极大的满足了她一直以来求而不得的虚荣。
海洋之眼被推出时,在场发出了一阵唏嘘声。起步价一千万美金,每次叫价五十万。
呈在防弹密码玻璃橱里的钻石,哪怕隔着玻璃,隔着遥遥数十米的距离,也能让在场每一个人领略到它的光华璀璨!
没有女人能抗拒这样美的珠宝!
薛茗将号码牌紧紧捏在手里,正犹犹豫豫着要开口,郁自谌平稳磁性的声调在耳边提醒:“别急,让他们先喊。”
“哦!”薛茗脸一红,将号码牌放回去,尽量克制自己的失态。
海洋之眼被叫到一千八百万美金时,跟价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只有一道英语发音标准却又跟地道的美国人有点不同的男声一直不疾不徐地跟着加价。
郁自谌的眼光穿过重重的西装晚礼服,最后锁定前排中间一个仅着西装马甲的男人身上。
男人声线干净沉笃,相比较其他喊价的人高亢的声调,他声音稍显温润柔和,却透着势在必得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