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长篇大论的说着,吕柘更加的厌烦,说道:“大师与叶先生相交多年,如今叶先生就要去朝廷为官,大师觉得叶先生此去如何?”岔开话题,不想在听他唠叨。
渡海大师一愣,说道:“先生要走?”
叶适点点头,说道:“朝廷已有诏命,过几日就要启程了。”
渡海大师叹息一声,摇摇头,说道:“老衲遁入空门,这些年只知有佛法,而不知有天下,朝廷的事更是从不过问,先生既然要去,那便去好了。”说完,又是叹息一声,看着叶适,说道:“过些年,还望先生仍旧回来与我品茶。”
叶适也低下头,渡海大师的这句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叶适此去并不会受到朝廷的重用,也不会有什么功绩,过上几年仍旧要回来。
吕柘却追问道:“大师既然如此说,何不劝劝叶先生。”
渡海大师又是合掌一礼,说道:“空门之人早已看破红尘,亦无心世俗间的恩怨。”
吕柘在心里嘿嘿的冷笑着,刚才还给我讲道理呢!怎么这会又看破红尘了,你这和尚还真是虚伪。突然想起一段话来,那是电影东方不败中任我行的一段台词,有心想要嘲弄他一番,说道:“大师不愿谈论这些,不过是记恨于当年的伪学之禁罢了,只是既然看破红尘,就应该了无牵挂,坦然面对。”
缓缓的站起来,背负着手,模仿着任我行狂放的声音,说道:“看破红尘,哼,有人就有恩怨,恩怨就是红尘,你怎么看破!”原来的台词他记不清楚了,但大概意思就是这样,本来还想在最后像任我行那样狂放的大笑几声,看在叶适的面子上,还是忍住了。
渡海大师愕然愣住,念叨着:“恩怨就是红尘,恩怨就是红尘。”突然眉毛一扬,说道:“施主说的对,想不到我这么多年都无法释怀当年的恩怨,这红尘终究是没有看破。”
吕柘不由的洋洋得意,看你这个老和尚还敢不敢对我说教。
叶适看看吕柘,再无话说,几个人闲聊一阵,吃了些斋饭,就要告辞离去。渡海大师拿出一副字送给吕柘,说道:“老衲参悟多年,不胜施主一句点拨,空门之人身无长物,临别时有一字相赠,还望施主收下。”
吕柘展开那副字,只见上面写着‘渡尽苦海,再无红尘’。字迹尚未干透,显然是刚写的,上面没有落款题跋,更没有印鉴,只有那浑厚有力的几个大字。
吕柘说道:“不过是一句随意的话,大师不用多想,这红尘还是不要看透的好,否则人生就少了许多的乐趣。”
渡海大师合掌一礼,说道:“老衲就不远送了,施主一路保重。”
离开正果寺,叶适却没了话,两人下山上了竹排,顺水而行,不多时又到了水心村。叨扰了多半日,吕柘也无心待在这里,牵了马匹告辞离去。
骑在马上缓缓而行,吕柘仍旧十分高兴,叶适想劝自己遇事慎重,缓缓图之,可是终究还是说不过自己,还有那个渡海大师,自己一句话就把他说的心悦诚服。
可是高兴了一会就高兴不起来了,遇事慎重,缓缓图之,也不是没道理的话,至少可以稳扎稳打,纵然自己不愿意,也犯不着这样的针锋相对。而且自己辩解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自己的,都是别人的,自己却竟然这样的得意。
还有渡海大师的态度,人家听到好的建议就能够虚心的接受,可是自己呢?听不得任何不同的意见,自己的心眼也太小了,吕柘反思着,渐渐走到了永嘉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