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金兵损失百余人,绝大多数都是被吕柘杀死在粮草大营,而宋军却死了一千多,还不算受伤的。凌晨前短暂的战斗让皇甫斌放弃了攻打唐县的想法,他甚至不敢在唐县城下扎营,而是毁掉浮桥,退到了河对岸扎营。
吕柘从心里瞧不起他,这个窝囊废,即使是打了败仗,宋军仍然占据着优势,金兵还是要退入唐县据守,连在城外扎营都不敢,为什么要毁掉浮桥,这不是等于告诉金兵,你害怕了吗?
皇甫斌阴沉着脸坐在大帐中,下面是垂头丧气的将军,好几个人都带着伤,大家心里都明白,十几天的围攻,不仅毫无进展还损兵折将,朝廷是要降罪的。要想摆脱罪责,就必须要有功劳,可是金兵的援兵已到,拿下唐县已经不可能,该怎么办呢?
放出去的探马陆续回报,增援唐县的金兵是从蔡州来的,如今那一千名骑兵又去解邓县之围,并且袭扰粮道,户部的粮食只怕已经无法运上来了。
皇甫斌颓丧的说道:“诸位且说说看,眼下大军该当如何?”
吕柘说道:“大帅,金兵不过只有三千援兵,以卑职的看法,只要四面围城,三面佯攻,集中全部精锐,攻其一门,胜负仍未可知。”
皇甫斌叹口气说道:“若是前些日子如此,唐县或许可破,如今我军伤亡甚重,而唐县又新添援兵,驱久疲之师不可强攻坚城,哎,只有另觅他法了。”几个将军立刻附和,对于唐县,他们心中都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吕柘呐呐无言,不过是被偷袭了一把,就被吓成这样,还打什么仗。
一个将军说道:“大帅,不如暂且退回襄阳,待我军休养之后,在做打算。”
皇甫斌瞪起眼睛,说道:“退回襄阳,如何退法,我军若是退走,金兵必定尾随而至,这岂不是成了败退之象,哼,如若再有人说退回襄阳,本帅定当砍下他的脑袋。”
另一个将军说道:“大帅,不如我军且暂回随县据守,金兵即添援军,则必当先取枣阳,在攻随县,直逼鄂州,若是鄂州有失,则长江之南将遍地战火,我军若是能保的枣阳不失,也是一件功劳。”吕柘听了只想笑,鄂州城驻有重兵,其中就有宋军的精锐水师,仅凭着增援唐县的三四千金兵,就想一路攻下枣阳,随县,进而威逼鄂州,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个将军一定是被吓破了胆子。
听到功劳两个字,皇甫斌眉头稍稍舒展,随即又拧成一团,说道:“朝廷命各路人马北伐,如今各路人马都有斩获,唯独我军一无所得,纵然保的枣阳不失又有何用。”他满脑子只想着怎样才能寻一件功劳,来抵消自己损兵折将的罪过。吕柘摇摇头,想不明白朝廷怎么会派这样的人来领兵,好在自己手下有了两千兵马,只要严格训练,不怕没有机会。
那将军不甘心,又说道:“大帅,如今唐县城下已成险地,久留在此恐怕于大军不利,据守枣阳就算无功,只要保全了这许多的人马,朝廷的责罚想来亦不会太重。”
皇甫斌说道:“若是退入枣阳,金兵必定前来围攻,枣阳不过弹丸之地,如何能容下这许多的人马,一旦粮草耗尽,军心必定涣散,到时又该如何?”
下面的将军立刻没了话说,这一群丧家之犬,前怕狼后怕虎,满脑子想的都是保全性命推卸责任,没有一个人再敢说一句进攻的话。
皇甫斌长叹一声,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诸位且各回军中,咱们明日在做商议。”
第二日又有新情报传来,围攻邓县的宋军见到金兵的骑兵,立刻后退撤去包围,在汉江渡口处扎营,防备金兵威逼襄阳。
皇甫斌更加的苦恼,听着帐中各位将军七嘴八舌的说着丧气话,渐渐的也有些想要退回襄阳去。但金兵的骑兵却飘然而至,虽然不敢贸然进攻,但那意思已经很明显,只要宋军一旦撤营退走,必定沿途袭扰,皇甫斌又不敢退了。
吕柘无所谓,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私下将伤兵大营里伤势较轻的士兵编入自己的军队中,严格训练,每日的粮食供应也比其他的士兵多给一些。皇甫斌和众位将军都在为去留的事情烦恼不已,谁也没有在意他的这些小动作。
过了两日,情况又发生的变化,不知从那里突然来了一只金兵,人数过万,会合了邓县的金兵,分成两股,一股直取枣阳,一股在汉江边扎营,牵制襄阳城里的宋军,皇甫斌惊得都坐不住了,犹豫了几日,如今连退回襄阳都已经不可能。
一个将军说道:“大帅,枣阳若失,我军就成了孤战之旅,不如退回枣阳,只要能保的枣阳不失,仍是大功一件。”
皇甫斌终是犹豫,说道:“如今金兵围困枣阳,我军若是前去解救,则唐县之敌必定尾随而至,到时腹背受敌,倘若战之不胜,又该如何?”
众将军都默默无语,提到与金兵作战,这些人都是浑身颤抖。吕柘鄙视的看着这一群饭桶,说道:“大帅,卑职以为围攻枣阳的金兵最多不过五千,我大军可战者仍有万余,只需移师枣阳,敌军必定望风后退,则枣阳之围可解。”他本来什么都不想说,让他们在恐慌中被吓死算了,但是金兵既然开始反攻,后面的金兵将源源而至,留在这里确实凶险。
皇甫斌摇摇头,说道:“书生愚见,我军久战不克,士气已坠,如何能与强敌争锋。”
吕柘在心里冷笑着,说道:“大帅,我军粮草已不足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