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大家的走出老太太屋子时,脸色还是很难看的。外头的人看见赖嬷嬷一头一脸这个狼狈样子,都吓得不轻,这又是哪门子的事情?也有有眼色的上来献殷情,让赖嬷嬷一边去歇上一会儿吃口茶洗个脸啥的,赖大家的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身,就着这人的巴结,倒是应了。只是听那拐弯抹角的打听,心里的担心害怕还没平息呢,这会儿就不耐烦地冲了人一句,有这些小聪敏的功夫好打听的功夫,不如管住自己的长舌,才是正经事。
那婆子献个殷勤,反倒被数落,心中自然是不舒服,可谁让人家是赖嬷嬷呢,还得小心赔笑应着,只是转头就把赖大家的狼狈样子给宣扬出去了。
赖大家的可不知道这个,这会儿她心里还是混沌着呢。老太太这回怎么手软了?
她先头知道那些事情的时候,就想着,袭人小贱蹄子这回准没了命了,啧,看着平时挺老实的丫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只是,她一条小命算不得什么,可这回知道这些事情的,保不准就被她害了,这才是大事情呢。
因是老太太特意交待下来的话,林家那小崽子又是那么打了她的脸,所以这回的活计,她很上心,还让他那口子安排最好的人手,干活的几个人里头,还有几家平时跟她可是走得紧得很呢。这要是都灭口了,她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呢。
所以前头她进去的时候,还想着怎么帮个话捞几条命出来呢,可,没想到,最后,老太太竟会这样吩咐!
查,那自然是要好好查。透底的查!怎么就让盯住林家,盯住那叫王二丫的贱婢?难道说,这里头还有什么说法?
还有那个袭人,竟然让先放个两天再说,也让给盯紧了,这是不是说,老太太想着用那袭人做些什么?
老太太并没有多说什么,可作为大管家媳妇,赖大家的这么些年来,还是觉出老太太身上那股子担忧。以及后来的那股子戾气。老太太吩咐这些时候的那个眼神,还有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这婆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身上一抖。同时,又在为自家担心,看来眼前这事情并不简单,别到时候,自己家都没法子脱身了。还想着那几条人命做什么?
这个时候,唯有好好当差,作到好到极致,这样,老太太才要留着自家!这样想着,赖大家的原打算让那几个少牵在里头的打算。就散了。嗯,那几个小子算什么,得让他们好好干。把事情弄得妥妥儿的才好。
老太太发火了,这个消息,不一会儿就传遍了荣国府。
东跨院里,平儿得着了消息,眉头皱得紧紧了。这又是为了哪般?
那一日二奶奶忽然病倒了。鸳鸯也在边上帮了忙,最后走时。啥都没说,只让二奶奶好好养着。老太太得了消息,倒是让人送了一大堆东西过来,只是她老人家自己却没有来看过一眼。这要搁在别人家,还有俩月不到就要生了的孙媳妇病倒了,老人家怎么都得来看看吧?
谁想到,第二天,老太太就让人说,如今过年繁忙,家里不能没人当家,就让人把在佛堂的二太太给请了出来。二奶奶这一病,倒是给了二太太由头!
如今这事情,要不要给二奶奶知道?
平儿想着二奶奶那大大的肚子,再想想二奶奶万事要操心的性子,叹了声气,把那消息给暂时压了,还是等二爷回来,请二爷定夺吧。
擦着黑,宝玉回来了,只是才一进门,就被人拦着,说是老太太找他好久了,知道宝二爷出去了,才让人在门上等着,让人回来了就去见老太太。
宝玉一听,脑门子上就见汗了。这两天是兴过头了,所以才回来晚了,忙应着就往里走。才进了二门,又是碰上个婆子等着。宝玉这下更慌了,一路一路上就编着故事,眼珠子一转,对着身后的芝草道:“你去一下宝姑娘那儿,问宝姑娘可好,连日在干什么呢,怎么走动少了?哦,问她借个说文解字,她那个版的,跟我不一样,有个地方我要印证一下。”
芝草一听就明白了,躬身应了就要走开,却没想到被那婆子给拦下了,道:“二爷用功读上书了,老太太自然是欢喜的,我这老婆子听着也高兴。只是,这是也不急在一会儿,老太太说了,跟着二爷的人也要过去,老太太要问话呢。”
宝玉元就是担心老太太问话,他跟芝草没有对得上口供,才把她支走的,这会儿听闻,就更急了,“她不过是跟着我去了次北静王府,连什么王府里有些什么都没看清的小丫头,有什么好问的。如今我让她给我去拿本书,你这老货非要拦着,是个什么意思?老太太那儿我自会去说的!”
往日宝玉只要稍微横一点儿,那些婆子丫鬟就会赔笑,哪想到今儿个这婆子不为所动,只是死板地说道:“老太太的吩咐,还请二爷不要为难老奴。还是说,二爷如今连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了?”
宝玉也就是个银样镴枪头,这婆子一硬,他就软了,只能哼哼唧唧的跟着到了老太太那儿。
才进了门,宝玉就扑到老太太跟前,拉着老太太的手闹着,只说自己在北静王府跟人说话,忘了时辰,还请老太太不要生气。
史老太君心中怒气直身,只是看到身边宝玉讨好的看着自己,一脸求饶的样子,心中有软了,总是那些跟着的人使坏,存着心要把宝玉带坏,等这回过去了,看她不好好整治一番。又想到袭人,更是有恨,自己真是年纪大了,竟把这种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