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婉妍立刻转身向何渊走去,在刑架前俯下身来平视着何渊,客气地打招呼:“何前辈,您好啊。”
已经被折磨得生无可恋的何渊,努力地抬起头。看到面前笑容可掬的女孩,已无光芒的双眼还是闪过一丝惊讶:“是你?”
婉妍笑得童叟无欺,挥了挥手打招呼:“何前辈,我们又见面啦。”
何渊打量了一番身着官服的婉妍:“你究竟是什么人?”
婉妍从腰间拿下官牌,一字一顿:“晚辈是陛下亲授的刑部都官侍郎,宣婉妍。”
“什么!”何渊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继任者“你才多大……”
虽然品级不高,但都官侍郎可是掌管着不法官员的审讯,是百官无人不想拉拢的对象,是京都名副其实的要员。这女孩看起来如此**,不过舞勺之年,怎会……
干嘛以貌取人嘛,婉妍耸耸肩打太极:“应该比您想象中年长一些吧。“
“宣婉妍……”何渊反反复复呢喃了几遍婉妍的姓名,忽而恍然大悟地冷笑出声:“怪不得啊,原来是宣大人的千金。中书令的女儿,当个五品的小侍郎,也算是委屈你了。只可惜这诺大的天权国,全由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孩祸害了。”
婉妍轻笑一声,一点没气恼,自嘲地叹了口气:“我呢,却是也没什么本事。我若有前辈一星半点的贪婪和胆量,说不定也会如前辈一般去做通敌卖国这暴利的营生,就不会在这暗无天日的诏狱里,做牛做马地为陛下与百姓效力了。”
说完忽而顿了一顿,随即话锋一转,声音凌厉起来:“再者,前辈如此抬举家父让晚辈受宠若惊,但我还是想讲讲清楚。”
婉妍边说边着手掌边随意地抬起,指间微动飞出几根银针,准确地扎在了何渊身上。
“今天我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与前辈相见,丝毫不因为我爹是谁。只不过因为,我宣婉妍就只是宣婉妍而已。”
何渊冷笑两声:“小丫头你这嘴挺厉害,不过本事还得多练练啊。蘅笠这小人什么阴招损招没给我用了个遍啊,这几根针你就想要我开口吗?”
“不,当然不。”婉妍慢悠悠地绕到了刑架背后,在何渊耳后冷冷道“我这几根针,可不是为了杀您,而是为了让您听到接下来的话,别直接自己昏死过去罢了。”
何渊听罢,仰头哈哈大笑:“年龄不大,口气可不小。我倒是想听听你这个小姑娘,能说出些什么让我昏死过去的话。”
“别急嘛,我们慢慢来。”婉妍又绕回了何渊的面前,开口发问道“上次去您府上,全府上下主仆几十口都在,唯独您夫人与独子不在,请问他们去哪里了?”
何渊微微抬眼,扫了扫坐着的蘅笠,不耐烦地回答:“这应该我问你们吧。如今我落入诏狱,谁知道你们落井下石把我家眷都怎样了。”
婉妍冷哼一声,摸着自己的下巴不紧不慢地说。“你听闻自己的家眷失踪,一点不着急反而和我打太极。何大人果然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儿失踪了。”
“我如今身在诏狱,着急又能如何?”何渊冷静地应对。
婉妍一点不受何渊的影响,继续分析道:“我那日前往何府,瞧见何夫人与何少爷的一应用品皆整齐摆放。可见走的时候,可是什么衣服细软都没带啊。若是何大人安排妻儿出逃,想必是不会让妻儿空手离开,连银子都不带吧。于是我去询问何夫人的贴身丫鬟他们的去向,那丫鬟告诉我,夫人和少爷前天夜里就没了踪影。那眼神中不是撒谎的惊惧,而是真的担忧主子的忧虑。可知何夫人和何少爷,不是何大人您安排着逃走了,而是被人掠走的。”
何渊眼中闪过一丝的惊异,但立刻恢复了常态,没了方才的理直气壮:“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婉妍轻笑一声继续说:“何大人在天枢安插在我天权国谍网里,应当是一支谍线的顶端,掌握一整根线的情报运作。您一落网,这条线都岌岌可危。对您背后的人来说,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杀死您,让您永远闭嘴。可他们没有,显然是您留有后手,让他们不敢杀您。
如果晚辈我猜的没错,您应该是把能证明对方身份的证据交给了亲近人之手。如果他们敢杀您,那人便会替您交出证据。于是何大人逃过一劫。可如今何大人被捕,您背后的人必定担忧您在酷刑之下,将他们全部供出来,所以手上必须有能让您闭嘴的筹码。不出所料这筹码,就是您妻儿的生死吧。”
何渊心中一惊,这小姑娘居然能推地出这些。不过知道这些又如何,何渊在进诏狱那一刻起,就抱定了为了妻儿生死,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哈哈哈哈哈哈哈。”何渊大笑几声没有否认“小丫头片子,你还是有点本事的。”
“多谢何大人夸奖。”婉妍抱拳行礼道谢,接着讲了下去“但您有没有想过,犯了通敌卖国罪,您是再也无法从诏狱出去的。对劫走您妻儿的人来说,手上的人不过是牵制您的筹码。你真的觉得您身后之人会把弃子的妻儿千里迢迢送往天枢国后礼遇之吗?”
“你什么意思?”何渊脸瞬间僵住,五官开始抽搐。
婉妍的问题何渊不是没想到,而是根本想都不敢想。从昨日被捕至今,何渊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但其实最让他痛苦的,是自己的妻儿落入他人之手,生死未卜。
“看来您也觉得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