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将鲍叔牙送走之后,管夷吾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至于内疚什么的,那是不存在的。
毕竟让这傻小子站在台前风光,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
在有了国君的命令之后,本来专属于国君的宫城匠师顿时齐聚稷门之外。
按照国君所言的百顷之地,他们是一点也没有打折扣的便开始建造起来。
至于管夷吾则是在画好了稷下学宫的布局图之后,便将一干杂事交给了大工正。
毕竟物业有专攻,这宫殿建造这一块,还是这些世世代代为国君服务的匠师们最专业。
因为齐桓公的亲许,所以稷下学宫一应规格完全按照宫城内的要求来,不必受臣子规制所限。
毕竟现在是一个连私人宅墙高度,都有着严格限制的时代。若是有人蔑视这个规矩,那么事后必然会遭受其反噬。
……
难得闲下来的管夷吾,整日不是假公济私的支使鲍叔牙帮他送信;便是没事指点一下鲍叔牙,如何与朝堂之上的那些老狐狸你来我往。
毕竟姜小白虽然已经坐上了齐国国君的位子,但是毕竟根基尚浅,故此难免会让某些人想歪。
比如说一直以来便是齐国卿士的国、高二氏!
他们两家本来也是齐文公的后裔,自从分宗之后便一直位居卿位,在齐国可谓树大根深。
倘若姜小白不懂事做了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这两家联手甚至可以再来一次君位更迭。
故此这段时间鲍叔牙的头发,简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毕竟执政的最核心的玄妙,便是在于‘妥协’二字!
无论是代表国君的鲍叔牙,还是国、高两家,都是在疯狂的朝着对方能接受的边缘试探,而彼此却又默契的维持着一个斗而不破的场面。
这其中酸爽,使得初闻此道的鲍叔牙简直是恶心的不行。
有时候他心中恨不得将对面两个老家伙锤死,但是现实中却是不得不笑脸相迎。
渐渐鲍叔牙似乎有些明白,为何管夷吾死活不愿意站在台前了。
既然管夷吾能在幕后不断传授着他各种治政之法,那么说明他很清楚其中的门道。
可惜当鲍叔牙想明白这一点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并且管夷吾纵然面临这鲍叔牙绝交的威胁,也死不承认!
……
为了避免鲍叔牙看到了自家清闲的生活再受刺激,管夷吾明智的搬家了。
因为城外的稷下学宫在国君的大力支持之下,终于竣工了!
这段日子里虽然朝堂之上纷乱不止,但是临淄城中却陷入了难得的安宁之中。
毕竟一切纷争都被局限在朝堂之上,秩序在大家默契的遵守下开始渐渐恢复。
自齐襄公继位以来便混乱不定的齐国上下,终于得到了久违的安宁。
虽然鲍叔牙在朝堂之上为管夷吾遮挡了大多数关注,但是在那些相互之间,势力盘根错节的公卿贵族眼中,有些消息根本不是秘密。
另外说一句,在临淄城中其实是有一座官学的。
只不过它位于宫城之中,并不是所有齐国大臣的子弟都有资格进入的。
可是因为有资格入内受教的卿士子弟,偏偏又看不上官学里的先生,宁愿在家接受家学教育,也不愿去官学之中浪费时间。
这样一来而也就名存实亡了。
这次国君特批的稷下学宫,令某些大臣觉得这不过是官学的翻版罢了。
于是趁着尚且没有限制生源的情况下,先让自家庶子前去试探一下,看看那管夷吾到底是什么成色!
所以在稷下学宫竣工之后,无需管夷吾宣告四方,便已经有不少士族子弟前来求学。
虽然大多都是一些庶出子弟,但是管夷吾依然毫不嫌弃的都收了下来。
有了学生之后,自然少不了老师了!
当将一干学生安置好之后,管夷吾忽然神情一动,而后便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他当初周游列国时洒下的种子,如今终于算是开花结果了!
……
稷下学宫之外,管夷吾带着一干士子郑重的欢迎着远来的先生。
看着那熟悉的麻衣芒鞋的身影,管夷吾不由哈哈一笑道:“道兄来之何速矣!”
墨翟闻言也不由嘴角微翘,其实在接到管夷吾的来信之后,他便没有丝毫犹豫。
在安排了诸多杂事之后,便立刻带着弟子们想齐国行来。而墨翟所传的墨家法理,如今也渐渐完善。
故此现在跟着墨翟身后的这些弟子,可以说便是墨家最初的一批墨者了。
有这样的一群人在,别说是已经安定下来的齐国。便是在战乱不断的晋地,他们也足以横行。
所谓的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在这些墨者眼中,简直就是手到擒来之事。
……
看着许久未见的管夷吾依然是如此情深义重,墨翟面带笑意的稽首道:“闻君所招,不敢迟也!”
言罢两人顿时不由相视一笑!
对于墨翟所言管夷吾自然不会怀疑,但是他相信这稷下学宫才是令人墨翟日夜兼程赶来的真正缘由。
毕竟对于纵然宋国上下早就有所耳闻,但是到底只是私学,不为国君所用。
而在管夷吾宫,无论‘可不任职而论国事’;还是稷下先生可受上大夫之禄的待遇,都让墨翟看到了一丝希望。
要知道稷下学宫虽然由管夷吾主持,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它也的确是官学。其中受教的弟子无一不是公卿士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