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平忙起身冲着皇宫方向遥遥一拜 ,“多谢娘娘,臣愧不敢当。”
沈姑姑道:“娘娘和你是多年的情份,你出事,她也着急。”
顾长平再拜,“臣惶恐!”
沈姑姑笑道:“娘娘还命奴婢来问一声,可需要她帮忙?”
“就不必了吧!”
顾长平拒绝的干脆,沈奚并不觉得意外。
拒绝就对了,毕竟苏婉儿权衡利弊下选择给皇帝作妾,这种选择在沈奚看来,连错处都算不上。
这天底下,还有谁比皇帝更有权势的?
而一个被抛弃了的男人,多少会因为自尊心作祟,而做出些蠢事,说些蠢话。
“长平,儿女情长固然重要,但男人的仕途,前程和富贵也顶重要,这些东西摸得着,看得见,都在你手上握着,这才是一个男人安身立命的东西。”
沈姑姑叹了口气,“你从小在夹缝里生存,更应该明白这些东西的重要,娘娘想帮你,是不想看着你落魄,也是因为你们从前的情份。”
“我落魄了,才更显得娘娘的选择英明无比!”
顾长平揶揄,嘴角抿出的笑,有讥诮和不屑,从眼底漾到了眉梢。
沈姑姑笑着放下茶杯,“何必说这些气话,在她心里,你和大爷是一样的。”
言外之意,是把他当兄长一样看待。
顾长平笑笑。
前世,沈姑姑也来找过他,也说了同样的话,目的却不是她说的这么简单。
皇后生下嫡子,权掌六宫,风头一时无两。
苏婉儿虽有美貌和才情,又和皇上有些不一样的情份,比起连龙颜都见不到的宫中女人,已是天堂。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后才会格外的针对和打压。
苏婉儿这一年的日子,难过!
攘外必先安内!
后宫连着前朝!
苏婉儿看清自己弱点,便要着手栽培自己的人,苏秉文无心朝争,一心只为儿子,是个不中用的。
中用的人当中,只有他顾长平。
所以,顾长平一落魄,她便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想帮上一帮。
她需要一条极为忠诚的狗,为她把前朝的战场清扫干净。不论是现在的曹明康,还是皇后娘家人王氏一门。
想着她年纪轻轻便谋虑深远至此,顾长平岂能不笑笑,表示出敬佩。
这时,沈姑姑起身,将书房的门掩上,又坐到顾长平身侧,压低声道:
“首辅大人在朝中一手遮天,堂堂天子大权旁落,不是大秦之福。皇帝早就忍他许久,你此刻与他决裂,是明智之举。娘娘说,只要你找到曹明康的错处,无论大小,皇上都有决心将他铲除掉。”
沈姑姑说完,仔细看着顾长平的反应。
哪知道顾长平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右脚用脚尖轻轻的在地上打着拍子。
忽然,那打着拍子的鞋停下来。
“这话是娘娘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他问。
“是娘娘揣摩皇上的意思!”
“噢!”
沈姑姑见火候到了,微微一笑道:“娘娘还说,不妨从五年前的郭怒案查起。”
顾长平瞟了她一眼,淡淡道:“她一个深宫妇人,不宜把手伸得太长,沈姑姑请回吧!”
他既没应下,也没拒绝,但沈奚却已经知道,这人应下了。
她不再多言,起身告退。
顾长平起身走出书房,齐林迎上来,努努嘴道:“沈姑姑找爷什么事?”
顾长平略微沉默了会儿,“没什么事,去备水,我要沐浴。”
齐林转身,脸就塌下来。
怎么可能没事,沈姑姑可是宫里那一位的心腹,忽然,一个念头从心底升起--
那位祖宗不会是耐不住深宫的寂寞,想勾引爷给万岁爷头上添点绿吧?
齐林在心里呐喊:
这还不如让爷和那个姓靖的有一腿呢。
没子嗣总比没命的要好!
……
姓靖的此刻正看着花厅里坐着的两人,冷笑。
他娘的!
她还以为这两人苦等她回来,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倒好……
这两个王八蛋是问她要银子来了。
“靖七,你也知道我是个穷鬼,汪秦生寄人篱下,也没好到哪里去。这银子我们不问你要,问谁要?”
钱三一一摊手:“也不会白要,把酒灌到位,这些人恨不得连和小妾的房中之事都拿出来聊,这时候我们把话题往买官上引,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来。”
“对,对,对!”
汪秦生帮腔道:“这总比我们在衙门里干巴巴的打听要好,而且不让人怀疑。”
“哼!”
靖宝冷哼一声,便没了下文。
钱三一扭过脸,用夸张的口型对汪秦生无声道:好像不肯,实在不行咱们去徐青山那里骗钱,就说是靖七交待的?
汪秦生无声回道:万一徐青山也不肯呢?
钱三一继续夸张道:那我就死给他们看!
“你不用死给我们看,要多少,说个数!”
钱三一的脸色立刻变得精彩纷呈,他看着靖宝的脸色,试探道:“一……千……两?”
以钱三一对靖宝的了解,这小子一定会压压价,打个对折。
“阿蛮,把银子拿给他!”
见鬼了!
钱三一眼珠子都快惊掉下来,这么痛快?
“丑话说在前面,一千两银子砸河里,我能听到响,砸你那儿若听不到响,我让徐青山把你们俩扔河里,给我听个响!”靖宝龇了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