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公主府,金碧辉煌。
靖宝站在花厅里,局促不安,高美人的嚣张跋扈是有道理的,瞧瞧,光摆在案几上的那两只花瓶,就价值连城。
那可是前前前朝的东西。
高美人姗姗来迟,深秋的天,他敞着胸,神情像是刚刚睡了个女人似的,十分魇足。
“先生说,让咱们俩想办法撬开那人的嘴!”
高美人懒着身子,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靖宝想着这人对先生一片痴心,如今先生传出绯闻,怕心里有疙瘩,忙道:“先生说他和苏娘娘……”
“关我屁事!”
“呃?”
“我说,关我屁事!”
高朝冷笑着:“顾长平是那么蠢的人吗?他宁肯要你,也不会要那个女人!”
“干,干嘛扯我头上,我是男人!”
靖宝脸红成个猴子屁股,“你,你可别乱说,快带我去见步广辉。”
“你脸红什么?”
“我哪里脸红!”靖宝一摸脸,“是热的!”
“是心虚吧?”
“啊?”
靖宝一怔,再要解释的时候,高朝已经摇摇摆摆的走出了花厅。
这人什么意思?
一幅阴阳怪气的嘴脸,和女人一样来葵水了?
步广辉整个人烧得黑漆漆,周身涂满了药膏,两只眼睛看着房梁,不知道在想什么。
靖宝走过去,脑子里正想着要如何开口,余光只见高朝拿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抵在步广辉的颈脖。
“我为什么救你,想让你做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同意,我以公主府发誓,让你好好活着;不同意,你只要点个头,我这就送你西去,也省得受这份罪。”
刀刃往前送了半寸,血涌出来。
靖宝瞪着高朝,心说要不要这么狠,先来软的,再来硬的不好吗?
哪知,步广辉毫不犹豫地眨了一下眼。
高朝拿开匕首,“先歇着,等你能说话了,我再来!”
步广辉又眨了一下。
高朝得意的看了靖宝一眼,“先生让你来,是多余,回吧!”
靖宝:“……”
她得出一个结论,高美人今天情绪欠佳,不能招惹。又得出一个结论,步广辉在生死边缘走一遭,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靖七,你信不信,顾长平早晚一天被那个贱人害死!”
靖宝没十分明白,问道:“你说这话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武断?”
高美人屈指敲敲靖宝的脑门,冷笑道:“你懂个屁!”
好吧!
我什么都不懂!
你最懂!
靖宝摸摸脑门,趁机提出离开,高美人也没难为她,手一挥跟赶苍蝇似的,把她赶走了。
回府的路上,靖宝的脸沉了下来。
高美人的话虽然带着酸味,但细想想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个时候苏婉儿根本不应该有任何动作,才是对顾长平最好的帮助,她这么冒冒然去了,不是给人以把柄吗?
顾长平要是聪明,也不应该见。
他见了……
靖宝无意识的咬着唇瓣,心想:这人就没想到见的后果是什么吗?
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在苏婉儿这件事情上糊涂了呢?
靖宝思前想后了一路,马车还没到靖家门口,远远就见雪青伸长了脖子,等在门口。
她跳下马车,刚站稳,雪青已经冲过来,“七爷,大事不好了,我家爷被绑了。”
靖宝脸色大变:“怎么回事,谁绑的?”
陆怀奇是在回京的路上不见的。
这些日子工部兵器局太多事情,他忙得脱不开身,顾长平的消息传来,这几天他都坐不住,怕牵扯上靖七。
好不容易在下午找了个机会可以回京,陆怀奇二话不说,收拾收拾东西便骑马回京。
快到京城的时候他有些尿急,下马找个没人的地方撒尿,雪青等了好久,不见人来,怕出事就找过去。
结果,只找到一张压在石头下的纸。
“七爷,你看!”
靖宝接过来,扫一眼,才明白大半夜的雪青为什么要找她。纸上写着:
靖七,子时三刻,到石舜的坟上来,一个人。否则,后果自负。
“应该是被石家人绑了!”
靖宝抬头看着雪青,雪青眼里含着两泡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七爷,你说得八九不离十,小的不敢告诉老爷,只求你救救我家爷,否则小的只有一头撞死了。”
“雪青,我……”
“七爷,不可!”
阿砚果断打断自家爷的话,“石家人绑了表少爷,又让你去石舜的坟上,表明了是要算旧帐,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七爷,我家爷可是担心你才回来的,你要不救他,我家爷就死定了。”
“那我家爷还是为了你们侯府四小姐才……”
“阿砚!”靖宝厉声打断。
“爷?”
阿砚急了跳脚,靖宝眼睛挽起的弧度消失。
“你不要再说,事关人命,这一趟哪怕再危险,我也得去。你去把史明史亮两兄弟叫来,咱们合计一下,该怎么把人救出来。”
阿砚见自家爷坚持,一咬牙,道:“爷,你们先商量着,我去公主府跑一趟,小七,小九身手不错,由他们帮衬着会好一些,我去求求他们。”
靖宝想想也是对,于是道:“雪青,想办法去把你家老爷的出城腰牌拿到手,我们仨城门口见!”
……
靖宝在城门口等了足足一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