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脚下的伤势,风三娘在地上一个翻滚,纵身而起,一个咬牙,双刀在手中舞出无数的银光,朝公子的方向艰难地推进。可是,此时,她自身难保,腰腹,后背,大腿,小腿,几乎浑身是伤,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再无往日半分风情摇曳的风采。
那青年朝风三娘的方向有些悲悯地看了一眼,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眼睛往四下里一个梭转,长剑一个激烈地反攻,逼退那无人,那略显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响起,“张昂,你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随着他的话语声落,一个身影从树木巨大的阴影中慢慢地转了出来。此人面相具有辨认度,个子不高,一张圆脸上,笑意融融,嘴角还长着一棵痣,赫然正是那个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小厮。
“公子,你何必如此?你将我们主仆之间最后的一点遮羞布给撕开,最后难堪和伤心的还不是你自己?”张昂笑意盈盈地体贴万分地说道。
“我呸!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卑鄙,无耻,出卖了主子,还有脸说什么难堪和伤心?”风三娘尖利着嗓子怒骂道,“当年,若不是主子救你,你恐怕早就死透了,在地下都烂成泥了。如今,非但不报答恩情,竟然反咬一口伤害主子。我说,就是养一只狗,养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了感情。可是,没有想到,你连一只畜生都不如!”
张昂的脸有些变了,他一个跺脚,用手指着风三娘,气急败坏地嚷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想求一个好前程,这有什么错?”
青衣公子捂着自己喘气如牛的胸部,直觉气力在渐渐地流逝。他可以听见两边太阳穴里如同两只铁锤似地在疯狂地敲打着,胸中出来的气,也好像是来自山洞的风声,呼呼作响。他眉头微微皱起,堪堪避过刺过来的一剑,对着那张昂,淡淡地说道,“求一个好前程没有错,但是出卖主子,投靠敌人,那便是罪,死罪!”
“哈哈哈,死罪,如今你自身难保,还谈什么死罪?兄弟们,给我活捉了他!二公子说了,活捉了他,哪怕只留下最后一口气,每人都会赏金一千,官升sān_jí。”张昂如同一个得志的小人,肆意地叫嚣道。
他的话像是兴奋剂一般,刺激的那些人热血沸腾,进攻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青衣公子一个急急地转身,险险地避开刺向他胸口的一剑,然后他手腕一动,剑花荡起,像是一只暴起的野狼一般,绞向那人手腕。那人手腕一痛,长剑应声而落。青衣公子心中一喜,正待再挥一剑,却猛然间感觉到后腰一痛,低头一看,一柄长剑已然刺穿了他的腰部。强烈的痛意朝他潮水般涌来,他牙关一咬,反手一刀劈向那偷袭之人。
“啊————!”
巨大的哀嚎声,像是炸雷般响起。那人捂着鲜血喷涌的胳膊,惊恐万状地尖叫,“我的手,我的手!”
只见在那被月光照得洁白的地上,一只断腕孤独地落在地上,上面的手指似乎还在痉挛般地抖动。
青衣公子冷哼一声,强忍住剧烈的痛意和眩晕之感,一把握住腰间的长剑,一个用力地抽拔,鲜血像是绵延不断的血雨,洒落了一地。他面色不变,唯有眼睛中的光,狠辣如狼,“去死吧!”那长剑将被他当做暗器,带着满腔的怒意,像是一道奔泻的银芒一般,径直地飞向张昂。
猝不及防的张昂,想要闪身躲避,但那剑来势极快,角度极其刁钻,他刚堪堪避开,却猛然觉得心口一凉。
他骇然地低头,惊惧地发现一把小小的飞刀,正中他的心窝,刀身已全然地没入了他的胸口之中。
扑通!
他骇然倒地,鲜血从他的嘴角汩汩地往下流淌,犹自不可置望着不远处的青年,“你————你————耍诈————”。
青衣公子嘴角咧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往后倒退了几步,才堪堪地稳住身形。
刚刚长剑飞身而出的一刹那,他袖底的飞刀,像是暗藏的毒蜂一般,出其不意地飞射而出,到底还是结果了那个叛徒的性命。
包围他的几人,微微地呆滞之后,疯狂地朝他攻去,剑剑直奔要害。
已经退无可退,身后便是高高的悬崖,脚下的石子扑簌簌地往下落,却听不到任何的回声。姬安站在崖壁,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风吹起他凌乱的长发,露出他一张颠倒众人的俊美面容。
“公子!”风三娘目龇牙咧,直觉自己的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三娘,若是有命剩下,就去找长生,一起好好过日子吧!”说完这句话,姬安便张开双臂,身子往后仰倒,像是一只张开翅膀的蝴蝶,朝悬崖下坠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