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只长箭唰地一声,扎在箫博安的背脊之上,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俯着身子,趴在船舷之上,一双宛如秃鹫一般的眼睛,快速递梭转着,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而王琳琅,则被他牢牢地护在身下。
因为没有人划桨,小船早已经随着水流的方向,飘离了那畦密密麻麻宛如屏障一般的荷叶丛林,现在他们处在一片空荡的水域之中,像是一个活靶子一般,接受着箭雨的洗礼。
那些密集如蝗虫的箭矢,从不远处的一个画舫射来,数十叶载着蒙面人的小舟正从四面八方围堵过来,而数十米远的地方,水花翻响,似是人影重重,正朝这面潜泳而来。连环三套,竟是一个危机重重的必杀局!
箫博安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唰地一声,抽出盘在腰间的银鞭。手腕一抖,层层的银辉,仿佛从九天落下,荡起一片星辰灿烂,竟将那些疾射而来的箭矢洗漱卷起,然后鞭身一荡,那些箭矢倒飞而回,刷刷刷地射向那水花翻动之处。瞬时,点点红渍,晕染开来,将水面染红了一大片。
王琳琅的目光,像是受到牵引一般,落到了箫博安背上那只入骨三分的箭矢之上,久久地挪移不开。
那只箭本是射向她的,只是当时她心神大乱,反应根本就是慢了平时一大拍,眼见那箭已经近在咫尺,避无可避,可他竟一个反身,将自己护在身下,生生地替自己受下了这一箭。有丝丝的血渍渗出,将周围的衣裳染黑。
染黑?王琳琅一个机灵,似是从梦中惊醒。
箭上有毒!这个惊悚的认知,使得她快速地从那人身体的庇佑下,爬了出来。她急切地摸向下摆,却摸了一个空,这才蓦然惊觉,今日出门,为了好看,她并没有带上霸王枪。只是随身带着秋水剑和匕首新月。可是,软剑和短匕,只适合近身搏斗,哪里能应付得了此刻的情景?
眼见那画舫越来越近,箭矢越来越多,那些手握利刃的蒙面人越来越清晰,王琳琅心急如焚。
哗啦!哗啦!哗啦!数声破水之声响起,已有数人冲出水面,挥舞着利刃,朝他们扑了过来。
箫博安长鞭一挥,那鞭身绷直,然后在空中如激光般弹射而出,竟生生地绞断数人的脖子。几人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落下,扑通一声跌入水中,卷起水花无数,水面顿时翻涌起红色的血沫。
可是,不管箫博安多凶猛,多狠戾,更多的黑衣人,像是一波又一波的蝗虫大军,正络绎不绝地从各个方向奔来。他们所在的小舟,像是一座孤岛,四面危机重重,皆是死局。
王琳琅像是拔草一般,将射扎在床板上的箭矢,迅疾地拔起,然后反手一扔,像是丢暗器一般甩了出去。只听到水花翻动,血色上涌,几个潜伏在水里的杀手,瞬时丢了性命。
“箫博安,我们跳入水中逃生,”王琳琅一抹额头的汗水,看了一眼接二连三奔赴过来的黑衣杀手,低声说道。
在生死面前,所有的爱恨情仇,似乎都退到了次位。
纵使再纠结,再痛苦,再愤怒,甚至莫名觉得荒唐,可笑,但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好像一切都不再那么重要。
眼前的黑衣杀手,仿佛是韭菜,割了一茬,又长一茬,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而一旦这些乘坐在小舟的黑衣人,和潜伏在水中的杀手,形成合围之势,那她们必定凶多吉少,更别提隐在那画舫之上的人,不时放射过来的抹了毒的冷箭。
“小舞,你快些走吧,不要管我。”箫博安没有回头,只是那盛满了森森杀意的阴寒声音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柔情。随之,视线微微一撇,转向王琳琅。可是,这绕带着屡屡情丝的目光,刚刚落到她的身上,那目光便募地一变。
“小舞——”箫博安眼眶充血,几乎目龇牙咧。
在她的身后不远处,数名从背后潜杀过来的黑衣人,从水中窜出,成一字儿排开,手势一挥,在阳光下带着闪着莫名绿光的暗器,分上中下三路,成品字状,朝着那个身穿白衣的少年疾射而来。
扑通!王琳琅被扑倒在船,额头撞在床板上,咚地一声巨响,撞得她眼冒金星,差点把头骨给撞破。
箫博安匍匐在她的身上,心脏剧烈的跳动声,透过衣裳传递过来,使得王琳琅都感觉到那一下快似一下的震颤。
“小舞,你没事吧?”箫博安的鞭子,划着一抹诡异的银光,在空中弯成奇异的九节,节节像是弹簧一般,陡然地弹开,将那毒镖反弹而回,反射向发镖之人。
身后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不绝于耳,王琳琅循声望去,心下这才明白这厮扑倒自己的缘由。可是,当她揉着剧痛的额头,爬起来时,她却如同遭受电击,整个人僵住了。巨大的恐慌,涌上她的心头,以至于她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哭腔,“箫博安,你中镖了!”
在宽阔挺拔的背脊之上,有三枚三棱镖,深深地嵌入了他的骨肉之中。露出来的部分,闪着绿油油的光,竟然又是抹了剧毒的。
那人却没有理她的喊叫,只是将银鞭舞成一道光幕,将那些雨点一般的箭矢,全部挡在了光外。
王琳琅眼中含泪,手指微微一弯,扎在小舟上的一只箭矢她生生折断。她一个箭步冲将过去,拿着被折断的尾羽,勾着那三棱镖的棱角,一个用力,那三枚毒镖被她挑出,划着三道黑光,落入到水中。
必须快速离开这里,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