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您的琴一用,”她对一名琴师说道。琴师还在惊讶与呆愣之中,手中的琴,像是被受到吸引一般,竟从手中挣脱而出,飞向来人。
王琳琅反手一抄,将那琴抄在手中。然后,一个转身,甚为潇洒地盘膝坐在高台中央。双手在琴弦之上胡乱地一个拨弄,一阵鬼哭狼嚎的琴音,像是炸雷一般响在众人耳畔。躁杂,尖利,刺耳,凄厉,仿佛是无数根钢丝,陡然被抛入天际,杂乱纠结,然后喧嚣着,轰然地坠落。
无数的人,纷纷地捂着了耳朵,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忍无可忍的狰狞表情。
王琳琅的双手按在琴弦之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梭转了一圈,落在一个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里。在那里,一身白色僧袍的慧染,正安静地坐在了尘大师身侧。他一边默默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边望着高台之上。
这种旁如无人的专心,高冷,纯真,无暇,像是一块磁石一般,吸引着周围某些有心之人的眼睛。那一双双阴暗龌龊的眼眸,像是盯着一双肥肉一般,贪婪地觊觎着。偏偏这个呆子,却毫无察觉,将全部地注意力,放在了高台之上。
王琳琅的眼中,霎时像是炸放出霹雳一般的流火,“师叔,你来助我!”她的声音,凝成一缕细细的声线,穿过周人而起的躁杂,直达慧染的耳侧。
她的声音刚落,一道翩翩如仙,仿佛不带浊世气息的青莲,飘然而起,飞落在高台之上,径直落在王琳琅的身侧,正是顶着一个锃亮光头的和尚——慧染。
师叔?这和尚是林芝县主的师叔?
就在人们心神微怔的片刻,一道悠扬的缥缈之音,募地响起。它飘飘摇摇,似风似云,不可捉摸,却像一只神奇的魔手,攫取了所有人的心魂。
琴音如雾涛,渐渐地弥散开来,蔓延在整个大殿之中。就在琴音由低走高,高到一个顶峰的刹那,慧染将那杆通体漆黑的洞箫,凑在了嘴边。一到低沉深邃的萧声,润物细无声地切入了进来。
一个由高处慢慢地攀爬而下,一个由低处徐徐地上涨,相扶相随,盘旋穿插。顷刻之间,周匝数遍。琴音如花坞春晓,好鸟啼鸣。萧声慷慨激昂,温柔雅致,如春残花落,雨声潇潇。
待到**之处,琴声和萧音,相伴相随,好像千百道无色火花,同时在天空炸开,纵横散乱,透着一种极致的绚丽之美,又有一种潇洒fēng_liú之意。
所有的人,几乎都痴了!呆了!
直到最后一缕琴音和萧声,慢慢地沉寂,消散在天地在天地之间,众人的心魂似乎都久久无法归位。
“一曲《逍遥游》献给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寿诞快乐!”王琳琅朗声说道。
她的声音,清朗如明月,没有女子的娇柔,有的只是一种潇洒写意,一听之下,直觉天阔云舒,海平浪静,令人心胸开阔。
言罢,她的手轻轻地一挥,那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径直飞回到了琴师的手中。
看着高台上那个青春靓丽的白衣少女,还有那个沉静若水不发一言的白衣和尚,太后的眸中微微地转了一转,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笑眯眯地朝那两人招了照手。
王琳琅转头对慧染微微一个示意,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像是鹭鸶鸟儿一般,展翅飞起,轻灵优雅,落在了太后身前。
“你是她师叔?”太后轻轻地转动着腕间的镯子,打量着面前两个人,神情恰如其分地流露出一丝惊讶。
“阿弥陀佛,施主,小琅是我师伯的徒弟,自然是我的师侄。”慧染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语带严肃地说道。
这个和尚,仿佛从清水中长出的一朵莲花,眉目如画,清雅淡然,自有一种出尘的气质,和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圣。
难怪福顺公主一眼就瞧中了他,要将他抢回去做驸马?这长相,这气质,这风采,可真是天下无双!
无数人的心里,不约同时地划过这一个念头。目光微微地一个睨转,瞟向福顺公主。果不其然,公主的眼睛,几乎都要黏到人家身上去了,眼睛里的光芒,狠厉,阴霾,透着一种势在必得的贪婪。
王琳琅的感官何其敏锐,自是感受到了这一抹不容人忽视的目光,她略带厌恶地快速地睨了那人一眼,然后收敛心神,对着太后恭敬地施了一礼,解释道,“慧染师叔,是我师叔祖的弟子,这次奉师命下山历练,机缘巧合之下,与大相国寺的了尘大师相遇,结为了莫逆之交。”
了尘大师手持一串念珠,缓缓地走来,那双似乎阅尽人世沧桑的眼睛,看了慧染一眼,闪过一丝欣赏之色,但却有一丝深重的悲悯,隐在那欣赏之后。
王琳琅微感诧异,待要捕捉那份悲悯,它却消失不见,只听到那老和尚说道,“慧染师傅,虽然年龄不大,但佛法造诣颇深,而且有一种难得的仁心,正是他,在相国寺,凭借一手精湛的急救技能,救了福馨公主的命。”
福馨在一旁点点头,只是那脸上表情却并不是高兴。回瞪着周围人的目光,像是要吃人喝血一般。
“阿弥陀佛,那日,贫僧用到的急救法,名叫释明急救法,乃我师侄释明首创的。”慧染一脸坦诚,丝毫不想占任何不属于自己的功劳。
“什么?释明急救法?”有人低呼出声。
“莫非是寒山寺的那个释明急救法?”
“什么寒山寺?大相国寺现在也在宣讲释明急救法!”
“难道那日在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