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被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太拉住,一声一声地,宛如杜鹃啼血般地喊你娘亲,那真是一种极其可怕的经历!
王琳琅直觉自己浑身毛发耸立,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老婆婆,老婆婆,你认错人了,认错人了!”她不想跟一个好似得了痴呆症的老太太多做纠缠,想要挣脱,可这个古里古怪的老太太,像是一个秤砣似地,死死地吊在她的胳膊上,铁了心地不撒手。
”娘亲,娘亲————”老太太好像是突然鬼魂附体,变成了一个稚嫩孩童,一声一声地唤着。
皱巴巴的,干瘪的,橘皮似的苍老外表,配上萝莉氏的,贪恋的,天真的孩童行为,真得让人有一种惊恐至极的感觉!
看热闹的人,像是猫儿闻到了腥味,竟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指指点点。
王琳琅直觉自己的头,一下子变成了三个大。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她可不想暴露身份,成为人群瞩目的焦点。
隐在人群中的暗卫,见到自家主子深陷尴尬境地,不由地急中生智,从人群中走出来,想要暂时地冒充一下角色,将这令人发指的老太太弄走。
刚刚到近前,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魔音灌耳般,惊扰了整条街。
“太君,老太君,”呼声躁杂急切,像是慌了神,惊了魂。
一行惊慌失措的丫鬟婢仆嬷嬷,像是受惊的母鸡一般,咯咯哒咯咯哒地从远处冲了过来。
暗卫及时地止住脚步,递给王琳琅一个窘迫的表情,默默地闪进了看热闹的人群里。
这一行人,像是喧嚣的小河般,霎时就涌了近前。
约莫是冲得太急,奔得太慌,打头的两人,脚下一绊,像是两棵被伐倒的树般,轰隆隆地朝前栽倒过来。后面刹不住脚步的人,跟着朝前扑去。
站在这一行人正前方的王琳琅,以及树袋熊一般扒拉着她胳膊的老太太,简直是城门的池鱼,首当其冲地被殃及到。
眼见要被砸到,王琳琅眉目顿时一寒。旁边是脑袋瓜不灵光的老婆婆,自己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崽儿,几乎是不假思索,她左手握拳,电石火光般砸出。
拳风似一道海浪,当头跌宕而起,竟将那些即将摔倒在地的人掀起,生生地推开了四五米的距离。
一直紧紧攥着她的右胳膊,视线似乎都黏贴到她身上,撕扯不下的老太太,见到眼前如此的情景,眼睛里顿时射出一种狂热至极的光。像是烈焰,似乎要pēn_shè起来。
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她突然撕扯起王琳琅的衣袖起来。力气之大,行为之癫狂,令人震惊至极。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老太太嘴里咕咕哝哝。
王琳琅剑眉一挑,澄明晶亮的眼眸里,炸射出一道幽黑冷冽的光。
“放肆,”她声音低沉,一缕被刻意压制的怒意,随着外泄的声音,流淌在近前的空气里。
同时,她左手分花拂柳般闪出,在这个神经病不轻的老太太身上轻点几下。一股既酸又麻的气流,奔袭而来,使得老太太呀地叫了一声松开了钳制她的双手。
“放肆,”却是站稳脚步的婆子,呵斥出声。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像是钢与铁,在空中乍然相碰,火星子四射。
“娘,你吼我!”一道委委屈屈的声音,突然响起,将火药味十足的对峙现场,给轰成了一片粉红色。
王琳琅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这人神经兮兮的老婆子,委实病得不清!
再也不想成为被众人围观的大猩猩,她脚下一个用力,整个人拔地而起,像是一只彩色的蝴蝶,越过众人的头顶,飞到屋脊之上,翩翩飞跃之间,便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兴奋与激动,如同决堤的洪水,哗啦啦,轰隆隆地从心底倾泻而出,老太太死死地掐住了身旁婆子的胳膊,力道之大,使得婆子差点惊叫出声。
“阿芸,阿芸,”她急切地叫着婆子的小名,“你看到了吗?一模一样的面容,如出一辙的巨力,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老太太的声音,发颤打抖,如同春风中婆娑起伏的树叶。
“老太君,”神色极惊又疑的婆子,掩下心中的惊惧与惴惴,稳稳地扶住了对方。
老人家先前恍惚的宛如做梦的神情,在转头看到一行惶恐不安的奴仆时,似乎慢慢地恢复了清明。
“回府,我要回府!”老太太叫嚷道。
是的,她要回府,立刻回府!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如此相像之人?而且,那个人,还同样拥有一身霹雳的神力?
娘亲在世时曾经说过,这世界上看似偶然的东西,并不是无缘无故,没头没脑,其中一定会有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而现在,她的当务之急,就要把这其中的联系给找出来。
找到偷溜出来的老太君,而且对方安然无恙,平安无事,感觉到捡回一条小命的众奴仆,不由地大舒一口气,背上的冷汗似乎也干了。
一行人簇拥着老太太,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蹬上了轿子。轿夫抬起轿子,便像是一股清风似地,沿街而去,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大街上被暂时打断的热闹与喧嚣,很快地重新活跃起来。
落荒而逃的王琳琅,并不知道,她偶然的一次助人为乐,却在无意之间,打开了一件潘多拉的盒子。这个盒子里,有希望,欢乐,但更多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