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崇森点头。
“还有一个办法,如果小林愿意,可以把资产合法转移,架空柏氏集团,那时你就回来,然后按照我的遗嘱,你自己管,实际上就是让他们瞎搞,大不了到时让柏氏集团垮掉,让这些蛀虫陪葬,一了百了,省得老是惦记,他们也无话可说。”
父亲说着,苦笑一声:“但是,这个做法,小林恐怕不太愿意做。”
“为什么?”
“他是商业天才,不会拿自己的荣誉来玩,不会允许一上来就先打一个大败仗。”
柏崇森同意,弟弟这么好强这么自信的人,他可以失败,但不会让自己未战先败。况且,柏氏集团是父母一生的心血,他也不可能背着败家子的名声去做这个事。
“还有一个办法……”父亲犹豫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算了,算了。”
“爸,你说呀。”
“不说了,不是什么好办法。”
“是不是好办法,你说出来呀,我不想一个人呆太久。”
“我知道,我当然希望你回来得越快越好,你妈妈疼了你这么多年,又背负了这么多屈辱和痛苦……”
他长叹一声后,一会儿才说:“可是,那些人太出格了,他们不仅仅要柏氏集团的财产,还要让我家破人亡,还要让你妈妈,这个当年下嫁给我,并且帮助我走到今天的,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身败名裂,他们这么狠,我没办法了,我柏荣是什么人,怎么会让他们得呈?”
病已经重了,人已经瘦得只剩下骨架了,但是说这句话时,柏荣还是透出了一股狠劲,依稀可见他病前的风采。
“你如果不走出这一步,柏氏集团就相当于拱手让出,而且我怕你想脱身也脱不了,到时成了人家一件工具,而你妈和你弟,更是一辈子都只能在那个破地方呆……阿森啊,给你弟几年时间吧,保住我们这个家,保住这个集团。”
柏崇森说:“要不要,重新做一次dna鉴定?我怀疑这是假的。”
不止一个人说柏崇林长得像父亲,没有血缘,怎么可能?
父亲沉默了一下:“是有这个可能,但是,你妈妈在看到鉴定书后的态度,说明她……阿森,我也不瞒你,当时,我也心碎了,我非常生气,我是花了一天多才冷静下来的……是不是重新再做鉴定,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了。”
“怎么会没有意义,如果证明是假的……”
父亲摇了摇头:“是真,是假,我现在都没有精力去扎腾了,我这份遗嘱,那些人肯定以为跟dna鉴定结果有关,因为我正是要给他们这个错觉,其实里面没有一个字提到有没有关,所以有关没关,都不影响这个遗嘱,现在急着证明那是假的的话,反而可能引起对手的警觉,他们如果趁现在直接攻击,我们应付不过来的。”
父亲说了这么多,终于有点累了,躺着闭目养神了好一阵,又喝了水才又说下去。
“阿森啊,我病重之前,柏氏集团就开始出现危机,到我走之后,还会有很长的动荡期,这种情况下,重要的是稳定人心,而不是急着收拾对手,否则,对手没收拾,集团就垮掉了,所以我估计,解决问题,可能需要好几年。也就是,你得一个人,孤独地度过好几年。”
“我没问题。”
“你是没问题,但是,还是找一个人陪你吧,人生到了我这个阶段,我才知道,所有身外之物都是空的,而人的心却不是空的,心是永远需要陪伴的,人的一生里,有至亲,有至爱,这样的心才会得到圆满……”
柏崇森藏好了父亲给他的东西,父亲也度过了他的第一次“病危”,但是在十天之后,他终于是真正的进入了弥留状态,临死之前,他念念不忘的,仍然是妻子,他说的话,已经含混不清,没有人听得出来,只有柏崇森知道,他反反复复,说的都是“对不起”三个字。
最后,他利用回光返照的机会,耗掉他最后那一点力量问他:“我上次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她曾经,那样过,你还会,一直视她如母亲,继续爱她吗?”
他说:“会的,一直会。”
父亲安详地溘然长逝,这是他生前唯一挂念的问题,听到了这个回答,他放心了。
其实他带着许多遗憾,他没有明白地跟柏崇森说,是因为不想干扰柏崇森的心,那些照片的来历,那张鉴定书的真伪,他存有很大的疑问,他并不相信他的妻子会背叛他,他也不信,柏崇林不是他的亲儿子,他其实,很想弄清楚那一切。
但他一句也没有说,不想让柏崇森知道他有这样的疑问,因为他希望,即使那些都是真的,柏崇森也要继续爱那个辛劳地陪他走了一辈子,却没有在人生终点处陪他的女人。也要继续爱那个,替他收获了无数荣耀的小儿子。
一向不想阅读人类表情的柏崇森,却从他的表情里获取了这样的信息。
这是那个黑暗时刻,柏崇森唯一看到的亮光,暗如萤火,却在他的心底,点起了一盏明灯。
他的家,没有散,心还在一起,就不会散。
他的亲人,即使阴阳两隔,也不会分离。
他们的爱,仍然可以继续。
父亲逝世后,柏家在市里最大的寺庙花了上百万元,替他做了一场盛大的法事,联系并操办的是以容发为首的容家舅舅们。
被抛弃的带着愧疚的母亲,还有茫然失措的弟弟,紧跟在柏崇森的身后,跟随着寺庙里大